山坡上,故意放慢马速跑在后面的王忠见势不妙,立即一拉马缰,猛踢马肚子,胯下战马便吃力地朝山顶跑。
在他之前,已经有不少明军被突如其来的炮弹吓破了胆,早就调转方向,没命地朝原路飞奔而去了。
一眨眼,原本气势汹汹的明军,就成了咩咩叫的羊群,漫山遍野四处乱窜。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陶山上,吴甡脸色惨白,举手无措。
一旁的杜应堂叹了一声:“唉,抚台大人,王忠初来乍到,根本就不知道秦川有几分本事,这次可是害苦了抚台大人啊。”
“这八千兵马乃是东拼西凑而来的,先前他们以为可以劫钱粮盐引,所以战意昂扬,可如今形势突变,就必然会树倒猢狲散,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吴甡没回应,只脸色惨白地望着漫山遍野四处溃逃的明军。
良久,他忽然像泄了气似的,两腿一软,无力地坐在地上。
这时,一名哨兵忽然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大喊道:“抚台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一支贼军正朝山上杀来,已经到山腰了。”
吴甡像没听到似的,只套拉着脑袋。
杜应堂急忙跑过来拉他:“抚台大人,快走吧。”
“走?能走到哪去?”
吴甡苦笑一声:“此战过后,恐怕我只会落得孙初阳一样的下场,弃首街市。”
“这……”
“我吴甡为朝廷劳碌半生,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唉。”
“大人。”
“你且去吧,莫要管我。”
吴甡说着,从腰间取出率兵出征才会带的佩剑。
“大人不可!”
杜应堂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佩剑。
吴甡无奈,又叹了一口气,道:“你夺我佩剑,不过让我多苟活一时半刻罢了,何苦呢?”
杜应堂刚要开口,脑海中就突然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
只犹豫了短暂片刻,杜应堂便下定决心,对着吴甡正色道:“这天下,还有大人安身立命之所,也有大人施展拳脚大展宏图之处。”
“嗯?”
吴甡皱了皱眉头,忽然有脸色一变。
“杜应堂,你……难道你想降贼?”
“若是一般流寇,杜某还不削于同流合污,但若是秦川,有何不可?”
“秦川与其他反贼何异?”
“这大明朝遍地的流寇,不过昙花一现,而秦川……这天下,恐怕只会是他一人的。”
“哈哈哈哈哈……”
吴甡突然仰头大笑,笑得肆无忌惮。
杜应堂没说话,只静静望着他。
笑着笑着,吴甡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
陶山半山腰,秦川没有直奔山顶,而是紧皱眉头,听着身边一名风尘仆仆的关帝军的诉说。
没多久,他忽然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白广恩,若不剥了你的皮,老子就不姓秦!”
“来啊,传令刘有柱,让他领两千无当营马上出发,取道永宁州和临县,去堵白广恩的退路。”
“再传令下去,大军停止追击,马上打扫战场,然后调转方向去永宁州,咱们去剥白广恩的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