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
罗大牛一字不落地听到了,立马走到黎德发面前,瞪着铜铃豹子眼直勾勾盯着他。
在校场上好几百人的注视下,黎德发不甘示弱,扬起下巴应道:“不就记不住口令吗?你咋咋呼呼个啥,咋滴?就许你咋咋呼呼,还不许我说两句了?”
“哟嚯,嘴还挺硬的嘛。”
罗大牛挽起袖子,朝他招手,道:“来,俺也不拿军法压你了,出来过两招,俺教你做人。”
“怕你不成?”
黎德发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认怂,又仗着自己有些拳脚,当即便挽着袖子出来。
等他站定,罗大牛又招了招手:“给你先动手,来吧。”
“哼!”
黎德发满脸怒容,拔腿就冲了过去。
刚到近前,还没来得及挥拳,罗大牛就突然往前冲一步,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生生踹飞出去好几步远。
黎德发重重摔落在地,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
罗大牛没打算放过他,大步走过去,朝他大腿就是一脚。
“你他娘的冲撞上官还嘴硬,老子今日不给你点苦头吃,日后你还不得飘上天?”
在附近维护纪律的数百先登营迅速赶过来,手持兵器,在周围虎视眈眈。
校场上的新兵就这么静静看着,谁也不敢吭声。
……
晚上吃过饭,老营堡新兵兵营里,黎德发躺在床上咬牙切齿,越想越不甘心,忽然起身下床,趁着宵禁之前,出门往别的营房走去。
他的兵早就被打散了,但附近几个营房里,还有十来个老相识,其中几个交情还不错。
随着黎德发在几个营房来回走动,没多久那些营房开始骚动起来了。
黎德发回到自己的营房,站在门口,冲里面喊道:“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你们他娘的就受得了吗?”
那些新兵朝他望来,谁也没吭声。
“去他娘的关帝军吧,老子要去宣大,要给朝廷当兵,吃香喝辣的逍遥自在,去之前,老子还要闹一场,让那些狗娘养的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惹的,你们谁愿意跟着老子干?”
营房里沉默了片刻,忽然有人应道:“干他娘的,算老子一个,这日子老子也过不下去了。”
“还有俺,俺也觉得给那姓秦的当兵,不如给朝廷当兵来得自在。”
“好!”
黎德发把营房门板关上,把那几个人叫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
……
子时,老营堡新兵营里寂静一片,训练一天的新兵们大多都在呼呼大睡。
“杀!”
寂静中,一座营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喊。
“杀!”
紧接着,附近几座营房纷纷响起了喊杀声、惨叫声,还有床板砰砰作响的声音。
熟睡中的新兵纷纷惊醒,黑暗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有敌人夜袭,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碰到人的时候以为对方是敌人,很快便扭打在一起。
炸营。
军队最怕的就是夜间炸营。
幸好,秦川交代过,这些新兵没训练够一个月,不给他们发兵器,战阵训练只用木棍代替,营房里更不许有任何利器。
炸营的新兵找不到兵器,这才没有造成大规模伤亡。
值守的关帝军急忙吹响哨子,并迅速赶过来堵住军营大门。
熟睡中的罗大牛从床上跳起来,抄着刀子出门,没发现敌人之后,便点齐一千五百先登营,打着火把将军营团团围住,然后一边喊话一边往里推进。
四周围的火把和整齐的喊声,让军营里的新兵们陆续回过神来。
很快,他们知道这不是夜袭,而是炸营。
等事态控制下来,罗大牛开始调查是那座营房先炸起来的。
查问过几十个新兵之后,罗大牛勃然大怒:这不是普通炸营,而是哗变。
简直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