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秉忠不敢夜晚围山,因为白天刚吃了一场大败仗,如今正人心惶惶,而且他的人有很多是鸡盲眼,到了晚上就成了瞎子,还一惊一乍的很容易炸营。
他只能把所有人都召回营,晚上又开始叮叮咚咚地造起了投石机。
白天那七架投石机烂了三架,其余四架和六门虎蹲炮,还有几箱火药全落到了姓秦的手里。
他得重新打造投石机,而且越多越好,明天砸死那姓秦的狗东西。
天黑过后,把事情安排妥当的张秉忠回在自己的营帐里,和张可望、张能奇及张文秀坐在一起,拿起一根羊腿就啃。
这时,大营外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张秉忠一甩手把羊腿扔在地上,抄起旁边的刀子,大步往外跑。
张可望等人也急急忙忙抄着兵器往外冲。
到了外面,只见大营里一片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哭爹喊娘四处乱跑的人。
“不许乱,都跟老子来,谁他妈乱跑老子砍了他!”
张秉忠大喊几句,顺手将一个正好跑到自己身边的流寇砍翻在地后,便大步往营门的方向跑。
到了营门一看,外面只有几堆他特意让人点燃的篝火,但人影一个都没有。
“怎么回事?”张秉忠皱着眉冲旁边守营门的人问道。
“回大王,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外面轰一声大响,看到外边冒起一团火光,小的还以为有人来劫营,可那团火光过后,啥都没了,人影也没见一个,小的们往外放了几箭,啥响动都没。”
“嗯?”
张秉忠皱着眉头想了想,很快便不屑地冷笑:“哼!雕虫小技,也敢跟你爷爷玩这种小把戏。”
说罢,他便收刀往回走,又朝跟来的几个义子和一群老营人马喊道:“散了散了,姓秦那小王八蛋刷的小手段罢了,都回去睡觉,养足了精神明日攻山。”
见虚惊一场,他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有的则冲着边隘山的方向破口大骂。
张秉忠回到营帐,见那根羊腿掉在地上沾了泥巴,不由得骂了几句,然后把羊腿捡起来,吹掉沾上的泥土,又放锅里洗了洗。
没多久,他吃饱喝足了,打着饱嗝让几个义子离开,自己也出去拎了个女人回来。
裤头带还没得解,外面又突然传来轰轰两声巨响。
张秉忠下身一紧,差点没尿出来,明知这是姓秦那狗样娘使得扰敌战术,可偏偏又放不下心。
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几句后,抄着刀子大步往外跑。
到了营门一问,果然又是对方的骚扰,只在大约百来步外腾起两团火光,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张秉忠猜测,姓秦的应该是用了万人敌之类的玩意,也就是把火药和石子塞进瓦罐里,点燃火绳扔出去,响声比放炮还大声,但威力不敢恭维。
看来,姓秦的是铁了心不让自己睡好觉了。
张秉忠不敢让手下放松警惕,只骂骂咧咧几句,然后回营帐找刚刚那女人去了。
活正紧时,外面忽然又传来轰隆隆一连串巨响,张秉忠一哆嗦就尿了。
“姓秦的,俺入你姥姥的毞!”
张秉忠气得七窍生烟,冲着边隘山的方向破口大骂。
他没打算出去,这次肯定也是袭扰。
但骂了几句之后,他感觉不对劲了,大营里响起了好几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是负伤后才有的叫声。
张秉忠脸色大变,急急忙忙套上裤子,衣服也不穿,只抄了刀子就往外跑。
大营里乱成一片,无数人影在黑灯瞎火里到处乱跑,惊叫声惨叫声喝骂声此起彼伏。
“迎敌!随我迎敌!”
张秉忠赤裸上身,高举着刀子一边大喊一边往营门冲去。
还没到营门,外面又响起了一连串轰隆隆的巨响,只见营外的黑暗中突然喷出一道道火舌,十几颗炮弹在夜空中划出道道妖异的猩红轨迹,呼啸和落入了他的营寨里。
眨眼后,营寨里响起了一大片惨叫声。
“布防,放箭,快放箭。”
张秉忠连声大吼,挥舞着刀子指挥赶来的老营人马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