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间,数千饥民跟疯了似的,朝渡口涌去。
但,那数十艘船只上,跳下越来越多手持刀枪的人,足足四五百个,刀枪林立地护在岸边。
有十几个饿昏了头的饥民,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岸边的人则毫不犹豫地举起刀枪。
十数道惨叫响起了后,那些饥民无一例外,全倒在了血泊中,后面的饥民被血腥的一幕冲醒了头脑,纷纷停下脚步,不敢在往前挪哪怕一寸。
这时,一个小老头从船上跳下来,咧着一口大黄牙,高声喊道:“老乡们,俺们是来施粥的,请各位老乡往后退一退,去帮俺们拾些柴火来,俺们要生火造饭。”
“乡亲们只管排好队就行了,一会就有粥吃,不许抢,也不许挤,人人都有份,有捣蛋的,或是趁乱哄抢的,一律杀头。”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饥民像是一片安静,接着又突然爆发一阵奇奇怪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声音,紧接着又朝岸边的船只涌来。
那黄牙小老头猛地抽出一把长刀,抄在手中,喊道:“乡亲们,俺再说一次,想吃粥的就赶紧去拾柴火,敢捣乱的,一律杀头!”
话音刚落,黄牙小老头便猛地突前一步,手中长刀跟一轮半月般划过,一个冲在最前头的饥民的脑袋便轱辘掉在地上。
他旁边那四五百个手持刀枪的人,也猛地突前几步,冲在前排的饥民眨眼就整排地倒了下去。
后面的饥民再次被镇住了,瑟瑟发抖地往后退,很快又一哄而散,跑去拾柴火去了。
那黄牙小老头正是老黄,将手中长刀在尸体上擦掉血迹后,无奈地长叹一声,说了句“把粮食都卸下来吧”,他身后五百个关帝军纷纷踏着舢板回到船上开始卸粮食。
没过多久,岸边渡口旁搭起了几个棚子,棚子里架起数十口大锅,烧着熊熊火焰,煮着翻滚的糜子粥水。
粥棚前已经排起了数十条乱七八糟的饥民长队,一部分关帝军手持刀枪护在粥棚前面,另一部分则穿梭于各个长队之间维持秩序。
城里出来一支明军,三五十人左右,小心翼翼地靠近粥棚,问了几句话之后便跑了回去。
很快,厚重的城门吱吱呀呀打开,里面的饥民潮水般涌出来,冲向粥棚。
日上三竿时,数千个鬼蜮样的饥民们拿着破碗、竹筒、葫芦瓢、木碗等各种各样的东西,逐个在大锅前领粥,然后不顾粥水滚烫,狼吞虎咽地灌进肚子里。
简国宁在数十明军和衙役的护送下走出城门,激动难耐朝粥棚快步走去。
瞧见这伙人之后,老黄便迎了过来。
“老先生恩泽吴堡,简某人替诸百姓拜谢先生。”
远远地,简国宁双手作辑,朝老黄躬身一拜。
“哎呦,简大人快快请起,您可是折煞小老儿喽,小老儿可担不得如此大礼。”老黄也急忙躬下身。
简国宁起身,感激地问道:“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来自谁家开明士绅?”
“小老儿免贵姓黄,大人叫俺老黄就行了,俺也不是什么开明士绅的族人,只是山西游击将军秦川秦大人麾下小小家兵罢了。”
简国宁一愣:“游击秦将军?”
“嘿嘿,俺家大人刚刚上任,大人您没说过不奇怪。”
“原来如此,请问秦大人何在?”
“俺家大人在娄烦养伤,听说吴堡饥民众多,便派小老儿来接济这些苦乡亲,又正好太原府静乐县和岚县荒地众多,正好可以把他们带回娄烦,给他们种地养活自己。”
听到这,简国宁脸上又是一阵激荡,又朝着东边吕梁山的方向躬身一拜。
“简某拜谢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