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先王与春申君都会很欣慰的。”
“数十年来,缘由先王的吩咐,负刍未敢亲自相见项燕将军,以为当年救命之恩,今日还望将军受负刍一礼,以还多年心愿。”
听着项燕将军之言,公子负刍面上笑意闪烁,上前一步,双手将其搀扶,随即,伴随口中之语又落,豁然间,半跪军帐之内,抱拳低首,为王族大礼。
深深拜下,未敢有半点马虎,就是其身侧跟随者的那人都神色微微一动,想要多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公子快快请起。”
“公子这是折煞项燕也,项燕不过一武夫也,焉得当得起公子大礼。”
“公子,请!”
项燕惶恐,连忙近前再次将公子负刍搀扶而起,心中百感交集,怕是这位公子此次所谋真的要超出自己所料了,就是不知道是否和自己心中所想一样。
但……那终究还是有许多麻烦的。
语落,一手拉着公子负刍,让其入座上首尊贵之位,己身位列其下,陪侍也。
“春申君未曾被李园那厮暗害之前,曾多次于负刍言语,若论楚国他日之柱石,当项氏一族也,也想让负刍携带密信,前往项燕将军麾下听令。”
“不曾想,先王突然薨逝,朝政大乱,春申君身死,李园一他国卑微之人窃取我楚国社稷,负刍心中难忍,奈何力薄,难为也。”
“故而,今日前来一见项燕将军,以求助力也!”
“这两位想来就是近年来,跟随项燕将军身边的两子项梁将军与项伯将军吧?”
项梁自动的近前斟倒茶水。
公子负刍见状,拱手一礼,幕府军帐中能够出现令项燕信任的人,根据自己的了解,也只有一直带在身边的项梁与项伯了。
轻笑之,看向项燕。
“不错,正是项燕那两个不成器之子。”
“项梁、项伯,近前一见公子也!”
项燕同样报以微笑,对着二子看了一眼,点点头,便是轻喝道。
“项梁见过公子!”
“项伯见过公子!”
二人没有迟疑,彼此并肩近前,抱拳一礼。
“哈哈,快快请起也,正是因为楚国还有你们,才使得负刍有此决心,项燕将军,不知可否对负刍施以助力,以谋大事?”
负刍双手虚托,对着项梁二人深深颔首,此二人勇武,近年来,也是闻名楚国军中上下,自己是知晓的,随之,话锋一转,落到今日正题之上。
“哦,不知公子所谋大事为何?”
项燕神色不变,仍是那般轻轻的笑意浮现,举杯轻抿一口,将茶盏置于条案之上,饶有深意的回应着。
“项燕将军以为负刍可为楚国之王乎?”
静坐上首的负刍倒是没有一品茶水,只是单手随意的把玩着,口中之语娓娓道出。
双眸闪烁别样的玄光,就那般静静的看向项燕。
与此同时,整个幕府军帐内的气息也似乎陡然间变得寂静无比,项梁与项伯二人面上绽露不可置信之色,骇然的目光聚焦在上首。
纵是项梁先前知晓对方的身世,觉得对方有所图谋,也不过是想要趁着如今楚国国乱,想要崛起分一杯羹,亦或者以谋将来大事。
但从未想过负刍会这般公然的道出此语。
欲要为楚国之王?
那今王如何?
况且无论是身世,还是血脉,负刍与今王相比,都相差远矣,对于楚国老士族来说,一个弱小的楚王是一件好事。
李园纵然乱了楚国国政,但对于老士族的影响,那是不可能动摇的。
“公子莫不在说笑?”
数息之后,项燕神色平静的看向负刍。
“在老将军面前,负刍岂敢如此!”
负刍摇摇头,淡言道之。
“公子太过于高看项燕也。”
“如今楚国之内,若言有能力支持公子登位楚王的,应该是屈、昭、景三大家族,而非我项氏一族,这一点,公子应该清楚的。”
项燕倒是没有直接给予反对,亦是摇摇头。
如今的楚国之内,真正掌握大权的仍是屈昭景三大家族,项氏一族的根基仍旧在江东,至于手下的十万子弟兵也远不可能对抗整个楚国的各大军团。
欲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楚国浩然大力,项燕纵是有心,也是无能为力,若然公子负刍这般游说自己,那可不是一件成功的游说。
“这一点负刍自然知晓。”
“如果负刍告诉老将军,负刍已经说服屈、昭、景三大家族助力于我呢?”
负刍从条案后悠然起身,双手背负身后,浑身上下,不自觉的扩散一丝尊贵之气,言语间更是没来由的迸出些许傲气。
行至军中正中,立于项燕面前不远处,相对而峙。
“即如此,项燕以为,有屈、昭、景三大家族助力足以。”
“项燕是否助力已然无足轻重,公子亲自到此,岂非有些高看项燕耶?”
对于屈、昭、景三大家族的影响力与实力,三十多年来,一直在楚国庙堂成长的项燕无比清楚,若然说三大家族真的支持负刍。
那么,李园绝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今王也绝对会传位于负刍,至于所谓的身世,所谓的血脉,都将无关紧要,因为屈、昭、景三大家族名为楚国数百年来的老士族。
实则,他们一直都是楚王委以信任的王室一脉旁支,不然,数百年来,楚王不会如此难以动摇他们,因为动摇了他们,就相当于动摇了楚国根基。
“不!”
“负刍以为,是项燕将军轻视己身也。”
“若言如今的楚国军中,虽然明有上将军景畏,但谁人不知右司马项燕将军才是真正的上将军,若然得项燕将军助力,那就是得到整个楚国军中助力。”
“期时,合屈、昭、景三大家族庙堂之力,负刍有信心,可以登位楚国,若然如此,负刍可以允诺,事成之后,项燕加封大司马!列上柱国!江东之地为项氏一族永久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