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曹旎。
这姑娘显然刚刚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缩在吴良怀中瑟瑟发抖的同时,一双眸子还在紧张的四处张望,好像在躲避什么东西。
实际上,此刻吴良的心脏也因方才的噩梦怦怦直跳,那噩梦虽然并不真实,也没有具体的影像,但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令他的san值狂掉,直到现在也没有缓解过来。
不过明白那只是一个梦境之后,他还是强行令自己冷静了下来,轻抚曹旎的脑袋,尽量用轻松平和的语气说道:“别怕,有我在,不过是一个噩梦罢了,梦境与现实往往是相反的,不如你先说说你方才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噩梦,或许我能为你解梦。”
吴良当然不会解梦,这只是安抚曹旎的说辞罢了。
当然他也并非随口一说,因为他早已注意到,不只是曹旎一人,连同他自己在内,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受到了噩梦的影响。
这种情况下,他需要安抚的便不仅仅只是曹旎一人,而是在场的所有人。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骗子的最高境界,便是连自己也骗过去。
若是能够为大伙“解梦”,便可尽快令所有人冷静下来,毕竟在这处秘境中困了这么久,饥饿与疲惫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众人的意志与精神,此刻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极端的焦虑之中,随时都有可能精神崩溃,到时场面将只变得更难控制。
与此同时。
吴良还不动声色的看了甄宓一眼。
与其他人不同,甄宓可是九尾狐妖涂山女娇的出马仙,并且两者的意识已经完美融合,可以同时在甄宓这一副身体上共存,因此她的精神力量比任何人都要强大,再加上涂山女娇本来便擅长托梦,因此就算在场的所有人都受到了噩梦的影响,她也必然是最难受到影响的那个人。
可当他看到甄宓此刻的表情之后,心中立刻“咯噔”了一下。
只见甄宓此刻竟也是一脸惊魂未定的神色,感受到吴良的目光,她也侧目看向了吴良,目光中浮现出一抹惊疑之色。
显然,她刚刚也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君子,我、我梦到我陷入了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在这片黑暗之中我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你们都在哪里。”
曹旎闻言立刻用微微发颤的声音描述自己的梦境,“我在这片黑暗中行走,不停呼唤着你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我就这样边走边喊寻了许久,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到一阵心季,此时前方透出一抹光晕,在那光晕之中,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黑影实在太大了,我竟只能看到一个模湖的轮廓,而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用命令的口气教我将压在铜树上的那座锁龙柱推倒。”
“我不愿听那个声音的话,可是那声音却一次比一次更响,一次比一次更近,最后就好像是从我脑袋里面传出来的一般,使我生不出丝毫反抗的胆量,我只觉得如果我说半个不字,立时便要被那黑影生吞活剥了。”….“我想逃跑,可是我的两条腿已经不会动了。”
“我想喊你,可是我的嘴也怎么都张不开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黑影慢慢靠近我,哪怕已经近在眼前了,我却依旧看不清它的模样,最后它勐然向我扑了过来,就像一个庞然大物要我一口吞噬一般,我惊恐到了极点,而后便一下醒过来了。”
“君子,我实在没办法与你说的更清楚,但是我可以起誓,那梦境绝对比我说的要可怖的多,许多事情根本不能用言语描述出来,总之不论是谁做了这个梦,都一定会似我一样害怕,那根本不是鬼怪那么简单……”
描述梦境的过程中,曹旎不自觉的将吴良抱得更紧,而吴良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曹旎身上传递而来的颤抖,直到现在她都从这难以言喻的恐惧中挣脱出来。
但此刻吴良却无法顾及这些细节。
他脸上的惊疑之色更盛,因为曹旎描述的梦境与他的梦境竟然一般无二!
“怎会如此?我也做了这样一个相同的噩梦!”
“那黑影说的根本不是人语,我只听到它发出一些奇怪的叽里咕噜的声响,可是却能从这些记录咕噜的声响中听懂它的意思……”
“我也是!”
“是啊,它也在不断命令我推倒那座锁龙柱,我害怕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它越来越近……”
“……”
讲述亦是一种释放情绪的方式,经过曹旎这通讲述,众人绷得紧紧的紧张情绪也终于略微得到了缓解,纷纷开始应和。
不过同时他们的面色也越发古怪。
因为他们赫然发现,他们方才竟然也做了同样的噩梦,对曹旎描述中的梦境感同身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略微得到缓解的情绪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这?!”
吴良心中更是骇然,连忙蹙起眉头问道,“所有人都做了这样一个噩梦么?有没有人例外?”
“……”
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即是说没有人置身事外。
相同的梦境?
相同的感受?
相同的恐惧?
吴良心中的担忧无以复加。
这是不是说明,这个地方存在着一股极为强大的未知力量,而这股力量能够对他们每一个人的精神产生影响或污染?
甚至就连精神力量异于常人的甄宓也不能幸免。
并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未知力量应该还具有独立的意志,能够对他们所有人发出相同的命令。
这无疑是吴良最不想遭遇的情况!
在这种类似精神力量的影响之下,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变得身不由己,最终甚至可能成为这股未知力量的提线木偶……
就在这时。
“唉?公子,典韦兄弟呢?”….杨万里忽然问道。
“?!”
吴良连忙看向自己一侧。
只见原本陷入了昏厥、应该躺在自己旁边的典韦此刻竟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下一个被他壮硕的身躯压平了的简单铺盖。
“是啊,典韦去哪里了?他不是昏死过去了么?难道他已经醒了?”
于吉亦是面露疑色,连珠炮般的发问。
“典韦兄弟你还不了解么?他若是醒了,只会守在公子身边寸步不离,断然没有可能四处乱走。”
杨万里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