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小陷阱。”
咽了口口水,吴良稳住心神,又对众人说道,“不碍事,你们先过来吧,小心一些,不必心急。”
……
众人穿过那片倒挂尸阵,又经过这个又有新意的陷坑。
接下来的路吴良边走的更加谨慎了,几乎每一步都要小心试探。
不过接下来似乎便没有什么陷阱了,如此又向前走了十多米,拐过一个拐角之后,众人总算来到了另外一个较为宽阔的勉强可以称作厅的墓室之中。
“啊……君子!”
刚进入这件墓室,曹旎便忍不住轻叫了一声,一把抓住吴良的胳膊缩到了其身后。
吴良等人亦是立刻停住脚步,每一个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只见正对着他们的便是一个披发竖眼面目狰狞的……“巨人”?
这个“巨人”大约两米来高,似典韦一般壮硕魁梧,此刻正立于一个卧榻一般的木案之前,手中举着一柄开山大斧,大斧上面则沾染着红色的……“血迹”?
而在那一片鲜红的木案之上,则同样卧着一个……“人”。
只是此人已经没有了脑袋,一个光秃秃的猩红色的脖颈正对吴良等人,除此之外,他的四肢都已经与躯干分离,就连躯干亦被剖开,露出了里面那花花绿绿的内脏。
“这是……”
吴良仔细查找了一番,才发现这个人的脑袋正滚落在木案的一侧,虽然保持着侧倒的状态,但那张痛苦狰狞的脸却正好对着吴良等人。
眼前的情景很像是一个屠宰现场。
但屠宰的对象却不是牲口,而是一个人。
“这是磔刑!”
于吉很快便看出了端倪,开口说道,“分尸枭首,是为磔刑,这肯定墓主人在警告我们,不许我们继续入墓。”
“磔刑?”
有人不解。
吴良却立刻明白过来,点头说道:“这的确应该是磔刑。”
瓬人军骨干中有人不知道,其实是因为西汉时期汉景帝刘启对汉代的刑罚进行了精简汰并,将磔刑并入了弃市之刑,车裂与活埋则一并取消,最后只留下了枭首、腰斩、弃市三种死刑。
而于吉之所以说这是墓主人在警告他们。
则是因为先秦时期的历法中规定:“盗发冢”与杀人、伤人致残、敲诈及拐卖人口同罪,都应处于磔刑。
吴良与瓬人军众人此刻显然便犯了“盗发冢”之罪,适用于先秦时期历法中的磔刑范围。
不过此事吴良并不打算对众人细说,免得对众人产生不良影响。
“那这凶汉……”
曹旎自吴良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问道。
“我看应该是假人,否则怎能保持这个姿态一动不动,另外,有些细节也不像是真人。”
吴良说道。
表情也十分僵硬,看出来是天朝庙宇中比较常见的那种怒目金刚造型,双目圆睁面目狰狞,又以高大的姿态俯视而来,给人一种十足的压迫感,令人不自觉心生敬畏。
“那四分五裂的尸首……”
曹旎又问。
“应该也是假人,典韦先与我去验证一二。”
吴良取出金刚伞做防备状,带着典韦小心向木案走去。
如此先来到那个掉落在木案一侧的头颅旁边,吴良伸出金刚伞用伞尖轻轻敲了敲那头颅的脸庞。
“梆梆。”
传递回来的声音像是在敲击一块木头,这已经足以证实吴良的猜测。
接着吴良又靠近了一些,伸出金刚伞用伞尖轻轻去戳那怒目而视的行刑巨人。
“梆梆。”
同样的声音传递回来。
“的确是木人。”
白菁菁点头证实,接着又颇为详尽的补充道,“而且内部应是实心,不必担心似木甲一般忽然动作起来。”
吴良闻言终于放下了唯一的顾虑,走上前去查看木案上的一切。
事实证明。
那些残肢虽然看起来既血腥又真实,但其实也都是木头雕刻而成,并且用红色颜料在上面涂抹出了血迹。
甚至包括行刑巨人手中的开山大斧,亦是用木头雕刻而成。
不过想想也正常,若是正常的铁质或是青铜大斧,这规格至少得有个几十斤重,木偶的胳膊恐怕很难支撑得主,就算能够支撑得住,这行刑巨人也很难保持平衡,无法安稳的站立在地上。
“有才哥哥,那边也有不少残肢,应该也都是假的吧?”
诸葛亮指着厅内更远的地方说道。
“嗯……”
吴良早已注意到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残肢,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厅内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些人形的事物,只不过距离略远一些,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这些事物也有必要一一探查。
于是在典韦的陪同下,吴良又谨慎的摸了过去。
很快他便看清了那些人形事物,那是一群被锁链捆绑的负手跪在地上的人。
这些人身上的衣物皆是红褐色一体,细看之下回去还会发现这些衣物没有领子,又或是很像后世常穿的圆领上衣。
吴良已经明白了。
这些人皆是等待行刑的“囚犯”。
《荀子·正论》有载:“杀,赭衣而不纯。”
《汉书·刑法志》亦有云:“赭衣塞路,囹圄成市。”
《史记·田叔列传》还有记载:“唯孟舒、田叔等十馀人赭衣自髡钳,称王家奴,随赵王敖至长安。”
赭(zhe三声)为红褐色。
而“赭衣”自先秦时期起便已经是主流的囚服,沿用了许多个朝代,一般人根本不会穿这个颜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