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这下反倒是吴良有点头大。
虽然是郭嘉不请自来讨酒吃,吴良也的确有将他灌多的心思,但似郭嘉这样豪放的喝法,吴良便不得不担心了。
这种度数的蒸馏酒,又是空腹,又是一口闷,很容易就会出现酒精中毒的状况,搞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尽管这个时代并没有同桌喝酒出了事全桌都要负责的法律,可若是郭嘉真有个三长两短,吴良在曹老板那边也不太好交代啊:怎么着吴有才,戏志才不在了我好不容易找来这么个对胃口的“奇佐”,你才回来头一天就给我送走了?
而且在外人看来,吴良还有着极为充分的动机,毕竟作为曹老板身边的老牌红人,与新晋红人之间本就有着天然的矛盾,到时候吴良就是裤裆里掉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根本解释不清楚。
“郭祭酒,你慢些喝,我这酒的劲头可大着呢,而且这次的酒又经过了改良,比当初放倒曹安民的酒还要厉害。”
心中想着那些,吴良自是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劝道。
“嗝——”
一碗酒下肚,郭嘉暂时看起来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极为舒爽的打了个酒嗝,开口夸赞道,“舒服!吴太史的酒果然不同凡响,虽然入口十分辛辣,但划过咽喉进入腹中,却如同立刻涌出了一股强烈的热流,而这热流在腹中停留片刻之后,又似要顺着咽喉反涌出来,浓郁的酒香随之在口鼻中萦绕不止,这恐怕便是传说中的荡气回肠吧?”
???
“荡气回肠”是这么用的?
要不是这个年代没有学历证明,吴良真想看看郭嘉究竟是什么学校毕业,以后绝对不教自己的子嗣去这所学校念书。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而是郭嘉那句所谓的“热流又似要顺着咽喉反涌出来”,吴良有理由怀疑这个家伙可能快要吐了……
“若郭祭酒觉得这酒好,今后可以时常来府上饮用,我别的好东西没有,这酒还是能够供应的起的。”
一边提防着郭嘉随时吐到自己身上,吴良一边已经不动声色的将酒坛移远了一些,防止郭嘉在酒劲还没上来的时候再无知的灌上一碗。
“嗝——这可是吴太史说的,那今后我恐怕便要时常前来叨扰了。”
又是一个酒嗝呛的吴良忍不住皱眉,郭嘉笑呵呵的说道,不过此刻他的舌头已经开始有些卷曲,说话咬字没有此前那么清晰了。
“小意思,郭祭酒尽管来便是了。”
吴良嘴上答应着,又对客房门外喊了一声,“来人,速速沏两壶浓茶送进来,越快越好!”
后世研究表明,茶叶中的茶多酚与咖啡碱是可以解酒的,不论怎样先给郭嘉灌上点茶水再说,怎么都好过教他如此空腹再喝下去。
“诺!”
外面的人应了一声,便去照办。
而郭嘉见吴良如此反应却有些不愿意了,蹙起眉头不满的道:“吴太史教人沏茶是什么意思,难道怕我醉酒不成?吴太史也为免太小瞧我了,我嗝——我与你说,平日里三五斤粟米酒与我而言便似喝水一般,自八岁起三个叔父便已经不是我的对手,年年三朝都被我轮流灌倒,这才区区一碗酒,与我而言不过只是漱了漱口罢了,你信不信我还没有开始!”
“是是是,郭祭酒海量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我有些不胜酒力,若是不搭配些茶水,只怕明日起不了床。”
吴良避开郭嘉口中喷出的酒气,连连陪笑说道。
“你不信!”
郭嘉却又眼睛一瞪,咋咋呼呼的道,“你唬不住我,你脸上写满了不信,唉?我的酒呢,满上,我今日便要教你见识一下我的酒量!我的酒呢,为何去了那边?是你放的吧,你果然不信我!”
“郭祭酒误会了,我怎会不信,你先坐一会,我这便给你沽酒。”
眼见郭嘉咋呼着便准备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前去沽酒,吴良连忙重新将他按住,又对客堂外面喊了一声,“典韦兄弟,进来帮忙!”
郭嘉显然已经喝大了,因为只有喝大了的人才会不断吹嘘自己的酒量,而正常人则会保持克制,何况郭嘉现在的表现与之前判若两人,简直不要太明显。
若是郭嘉能够保持现在的状态,那么便可以与他坐下来聊一聊,探一探郭嘉主动接近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了。
“吱嘎!”
听到吴良的喊声,典韦推门而入。
见到还在那里咋咋呼呼吹嘘自己酒量的郭嘉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迈着大步走上前来协助吴良控制住他。
“你又是谁,莫要挨我,我只与吴太史亲近!”
见到典韦靠近,郭嘉反倒激动了起来,猛然叫嚷着挣脱了吴良拿起酒碗便向酒坛扑去。
可也就在站起来的同时,他便又控制不住身形晃荡着倒退两步,接着往前一扑“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夸嚓!”
瓷碗亦是应声而碎,此时郭嘉抓着瓷碗,以至于碎裂的瓷片顺势将他的手划开了几道小口子,鲜血自伤口渗了出来。.CoM
而此时此刻,郭嘉却已经没有了声音。
吴良与典韦连忙走上前去查看。
郭嘉已经闭上了眼睛,口鼻中喷涌着浓烈的酒气,同时发出粗重的鼾声,他就这样获得了婴儿般的睡眠。
“公子,他这是吃了多少酒?”
典韦好奇的问道。
“一碗。”
吴良也终于略微安心了一些,虽然这种状态下肯定不能再套郭嘉的话了,但同时也不应太过担心郭嘉出什么岔子了,毕竟只有一碗酒,一会叫人多给他灌点茶水还是比较容易稀释中和的。
眼下最需要注意的便是教人看住这个家伙,免得这个家伙一会吐起来不慎令呕吐物堵住口鼻便是。
“呵……”
典韦轻蔑一笑,此处无声胜有声。
“你一会找个人来将他抬去客房,再教人守着他,每过一刻钟就灌一回茶水,直到他醒来为止。”
吴良正色说道。
“诺。”
典韦再应,回头却见吴良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取出了一块绢布,下意识的问道,“公子,你这是……”
“瓷片伤到了郭祭酒的手掌,自然是为他止血包扎。”
吴良极为严谨的对典韦使了一个眼色。
就算郭嘉看起来九成九应该是醉死了过去,但依旧要以防万一,毕竟醉酒的人未必便彻底没有了意识与记忆。
他这自然是打算取郭嘉的血手印了,至于将会立下什么样的“泰誓”,吴良现在还没想到,不过有了郭嘉的血手印,便等于得到了一张空头支票,上面的内容可以随吴良的意愿进行填写,必要的时候发挥巨大作用。
如此就算这次没有从郭嘉口中探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不知道郭嘉究竟有什么想法,吴良依旧可以虽是拿捏住他。
“韦来助你。”
典韦立刻心领神会,闭口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