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防扭过头来,此刻便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哪怕对自己的儿子说话,脸上表情都令人感到恐惧。
“孩儿后晌虽想留下这位‘吴先生’,但此刻孩儿却认为,此事应是与‘吴先生’并无关系。”
司马懿低眉顺眼的道,“因为此事对他极为不利,若孩儿是他,就算真对咱们家的祖坟有什么想法,也应是离了温县再有所行动,而不是尚在城内便作出此事,这可不是一个似他那般厉害的人会做的事情。”
正史中虽然没有“空城计”,但不可否认他依旧是一个多疑谨慎的人,也是这样的人才能在曹氏主张权势的残酷政治斗争中活下来,并且完成反杀。
“那你的意思是……”
司马防凝神道。
“孩儿一时也说不好。”
司马懿沉吟着说道,“不过孩儿以为,父亲稍后将‘吴先生’请来,应先不要表露对他的怀疑,而应以诚恳的态度请求他帮忙探查这伙贼人的身份,如此方为上策。”
“嗯,伱说的有理。”
司马防微微颔首。
……
“我家公子已经睡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司马朗率领百人前来“邀请”吴良,却被曹纯与十来名随行的虎豹骑兵士拦在了门外,并且曹纯的态度还极为强硬。
“请力士务必进去通报一声,此事非同小可,否则我又怎会深夜造访?”
司马朗倒是个好性子的人,见曹纯丝毫不给他面子,却依旧还在好声好气的与他交涉,只是语气已经表现出了些许的急躁。
“我家公子最不喜被人扰了清梦,不必再说这些废话!”
曹纯依旧寸步不让,也不进去通报。
“……”
司马朗见状亦是有了些火气,拳头已经紧紧攥住,不过最终他还是忍耐了下来,忽然敞开嗓门大喊了起来,“吴先生!吴先生!请快快出来相见,我父有要事相邀,我也是没有办法,叨扰之处我日后负荆请罪便是!”
他自己喊还不够,居然还煽动起了身后的家仆们:“大伙跟着我一起喊,一定要把吴先生请出来!”
能生出如此良策来,这也算是个妙人。
“住口!”
曹纯也没想到司马朗居然会用这种手段,又不可能对这些人大开杀戒,顿时没了办法。
吴良听到这震天动地的喊声自然不可能还睡得着,心中疑惑着从床上爬起来,与一同受到惊动的瓬人军众人来了到院外。
“长公子,你这是……”
看到堵在辕门外的上百号人,吴良此刻心中非但不解,还有那么一些不安。
“吴先生,我家出了大事,请吴先生立刻随我走一趟!”
司马朗连忙施礼说道。
“大事?何事?”
不问清楚情况,吴良当然不肯听他任他。
“此事我只能对吴先生一人说起,可否允许我上前与先生耳语。”
事已至此,司马朗也没打算隐瞒,反正第二天便会全城尽知,只是士族的自尊心使得他不愿亲口将此事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说出来。
“请。”
吴良微微颔首。
曹纯立刻上前下了司马朗腰间的佩剑,接着又搜了身才将他放了过来。
司马朗总算上前,对着吴良耳朵一同低声细语。
“啊?!”
才刚听了几句,吴良便已是面露惊色,一脸怪异的看向司马朗。
司马家的祖坟居然遭遇了夜袭?!
这是吴良想破了脑袋都不曾想到的事情,这未免也太巧了些,早不袭击晚不袭击,偏偏在他今日才看出司马家的祖坟占据了“潜龙”之脉会后,当夜便出了这档子事。
怎么觉得这事就是冲他来的呢?
“可曾查出来是何人所为?”
吴良下意识的问道。
与此同时。
吴良的余光还暗自瞟了曹纯一眼。
该不会是曹纯干的吧?
此人代表的便是曹老板,而曹老板若是得知此事,肯定也不会教司马家的祖坟留着,甚至若曹老板出手,可能整个司马家都会被他肃清,哪怕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但此刻“曹纯”却也被吴良这一声“啊?!”吸引了注意力,正一脸疑惑与好奇的望向他,看起来与瓬人军众人一样,完全是一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不曾查出,不过我听逃回来的守陵人说,这货贼人有并州以北的口音,并且训练有素不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司马朗依旧小声耳语道。
吴良那极为意外的表现同样取得了他的部分信任,因此愿意向吴良多透露一些不算秘密的信息。
“并州以北的口音……”
吴良精神一振。
难道是吕布不成?!
这个家伙果然带了点人躲在温县附近,如今可能已经过不下去了,于是便又动了发死人财的老本行?
不对,这对于吕布来说不能算是老本行,毕竟他此前亦是没有停歇。
“先生请先随我去吧,我父已在率人救援的路上,或许有些事情需先生相助!”
见吴良并非无动于衷,司马朗赶忙抱拳催促道。
“此事的确非同小可,我回去准备一下,带些稍后或许用得上的东西。”
吴良也终于不再犹豫,点头应了下来。
他倒不担心趟了这摊浑水会令瓬人军遭遇不测,毕竟这是司马家的事情,司马家退无可退肯定得做主力,而他与瓬人军则随时可以撤走,绝不会深陷其中。
同时他也不担心这是司马家的诡计。
若要是什么诡计,司马家可以想出一万种办法,却绝对不会拿自家祖坟开玩笑,否则此事定会传扬出去,这对他们家在当地的名望亦是会有不好的影响,最起码沾了个“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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