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琧 毕竟一旦开始托梦,他与甄宓便都要无法再顾及左慈的情况,只留典韦一人既要看住张梁,还要留意随时可能醒来并掌握了一门新秘术的左慈,这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教他一刀将左慈砍了一了百了。
一时间。
石室中静得有些吓人。
张梁不敢再随便说话,狐仆又不能发出人语,而吴良与典韦暂时也没什么好聊的,所有人都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左慈身上,留意他身上接下来将会发生情况。
如此大约等待了半个时辰后。
“啊哈——”
张梁率先打了半个哈欠。
典韦闻声一眼瞪过去,张梁吓得连忙捂住嘴巴,将剩下半个哈欠强行咽了下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
“咯咯咯咯……”
吴良依照甄宓的指示摆放在左慈面前的“铜钵”忽然颤动了起来,钵底与地面摩擦不停发出轻微的响动。
“什么情况?”
吴良看向了狐仆,面露惊疑之色。
典韦也握紧了手中的兵器,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
“……”
张梁亦是瞬间来了精神,目光复杂的望向左慈与左慈面前的“铜钵”。
就连甄宓附身的那只狐仆,亦是已经站起身来,甚至弓起了后背,似乎随时准备扑上去,至于要做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咯咯咯咯……”
铜钵依旧在不停的颤动。
这个过程竟整整持续了十分钟。
吴良的眼睛都有些酸涩,典韦与张梁亦是调整了好几回站姿,唯有那只狐仆依旧弓着后背保持着进攻姿态,仿佛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终于。
“!”
“铜钵”停止了颤动。
与此同时。
只听“唰”的一声。
狐仆瞬间化作一道残影窜了出去,一晃眼的功夫便已经出现在了“铜钵”旁边,接着它猛然张开嘴巴一口叼住那个“铜钵”,扭头便向吴良这边疾驰而来。
下一刻。
她已经窜到了吴良的面前,冲吴良点头示意。
待吴良看出她的意图,一脸疑惑的伸出手讲那个“铜钵”接入手中之后,她才松开嘴巴,又三两下跳到了吴良的肩膀上,邀功一般眯着眼睛用小脑袋磨蹭着吴良的侧脸。
“呃……”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吴良看着手中的“铜钵”依旧一脸懵逼,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铜钵”又究竟有何用处?
此刻他唯一能够感觉到的便是。
这“铜钵”入手并不像之前那般冰凉,反倒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丝比人体体温略高的温度……
也就在这个时候。
“砰!”
一声闷响骤然响起。
吴良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左慈竟已经仿佛失去了知觉与力气一般歪倒在了地上,那一声闷响正是他的脑袋磕在地上的声音。
“这是……”
吴良一愣。
下一刻。
“哈哈哈!”
另外一个左慈已经站在了旁边,脸上浮现出极为明显的狂喜之色,语气狂妄的大笑起来,“成了,我成了!自此天下便无人能再奈我何!”
而在狂妄大笑的抒发心中激动的同时。
这个左慈的脑袋与眼睛却并未闲着,他一边扭动着脑袋,一边眼睛不停的四下查看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结果找遍了自己身边,他也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正在寻找的东西,脸上随即露出一抹焦虑之色……
直到他抬起头来看向吴良。
确切地说应该是看到吴良手中的“铜钵”。
“?!”
这个左慈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僵硬起来。
此刻他的表情该怎么形容呢……就有点类似于刚发了年终奖准备回家给老婆一个惊喜,结果一推开门却发现老婆正和另外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学英语时的表情,复杂到教人绞尽脑汁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看到左慈的表情,吴良似乎明白了什么。
狐仆虽然不能人言,但如今落入他手的“铜钵”对于左慈来说却必定十分重要,因此他完全可以从左慈口中寻找答案,从而完全搞清楚狐仆此前种种行为的目的。
“呵呵,元放兄,你方才为何哄骗于我?”
于是吴良掂了掂手中的“铜钵”,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故意开口问道。
“有才贤弟……”
这个左慈逐渐缓过神来,面色却依旧十分难看。
他也是个赌徒,方才便在赌吴良并不知道传承巫术是怎么回事,再加上吴良看不懂兕头骨上的甲骨文字,因此根本不知道那上面记载了什么巫术,更不知道那巫术的相关细节,这便给了他操作的余地……结果却完全没想到事态最终会发展到这一步。
原本按照计划,到了这一步天下的确已经没有人能够再奈何于他。
但现在,天下依旧没有人能够奈何与他……除了吴良!
“呵呵呵。”
吭哧了半天,左慈忽然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开口说道,“我虽欺骗了有才贤弟,但有才贤弟又何尝没有欺骗于我,我们只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此话怎讲?”
吴良心中不解,嘴上却似笑非笑的问道。
“到了这一步,有才贤弟便没有必要再继续装相了吧?”
左慈自嘲的笑了一声,摇头说道,“有才贤弟既然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故意将这铜钵放到我身边,又在我假托铜钵遗世之后立刻取走铜钵,这分明是早已搞清楚了这兕头骨上所载的‘尸解法’,此前佯装不知,只是设下了一个陷阱引我入套罢了……呵呵呵,有才贤弟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测啊,如今被有才贤弟扣住了命脉,我输也得心服口服,说说吧,你究竟要如何处置于我?”
果然是“尸解法”!
结合甄宓此前在梦境中与他说过的有关“尸解法”的细节,吴良终于完全洞悉了甄宓的意图,她这是顺势帮吴良捉住了一只野生的“尸解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