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四弟。”
玉佩入手,刘备极为小心的捧着。
先是大概看了一下玉佩的一面,接着又快速翻转过来去看玉佩那刻有“淖”字的另外一面。
这样子就好像……他知道这块玉佩的另外一面一定有字一样!
吴良心中更加奇怪。
他不由想起了刘备之前将那地图交给他时所说的话。
刘备那时十分笃定,担保地图与消息真实可靠,却又不可说明这份地图与刘彭祖陵墓的消息从何而来,只说这是他家的秘密,不可明说。
所以。
他不但知道这座陵墓的位置与秘密,看现在的样子,很有可能也知道这座陵墓里面还有这样一块玉佩,又或者也可以说……他知道淖姬便葬在这里?
与此同时。
“!”
将玉佩翻转过来的同时,刘备应是已经看到了上面的那个“淖”字,而后眼中忽然浮现出了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
不过这复杂的神色一瞬即逝。
下一秒,他已经将那块玉佩紧紧握在了手中,如同往常一样神色如常的对吴良笑了笑,开口问道:“四弟,这玉佩乃是何处所得?”
“便在这具女尸身边,应是这女尸的随身物品。”
吴良正色说道。
刘备循着吴良所指的方向来到女尸旁边,而后矮下身子望了过去。
他的脸背对着火把,将脸上的表情全部隐藏在黑暗中,如此静静的观察了有一阵子之后,才头也不回的继续问道:“四弟,依你所见,这具女尸为何会在此处,又怎会以这样的形态死去?”
“八成应是活殉。”
吴良听出刘备的声音里面略带了一丝颤音,很显然哪怕有刻意掩盖的成分,刘备的情绪还是出现了一丝波动,于是他继续如实说道,“活着的时候就被绑住了手脚关入这座陵墓,根据金簪、香囊与丝履散落的位置可以判断,那时她应是放在这个卧榻之上,后来陵墓封闭,她便开始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可惜力有不逮,最终可能是累死、可能是吓死、也可能是饿死在了这木台之下,总之……这种死法十分痛苦,还不如被一刀斩杀陪葬来得痛快。”
最后一句是吴良故意补充的,他既然察觉到刘备有刻意掩盖自己情绪的嫌疑,便要故意将这话说出来再刺激一下刘备。
倘若这座墓中的亡者真与刘备有什么干系,如此说不定便有机会令刘备失态。
从而令自己得到可趁之机,探出刘备想要隐藏的秘密。
“……”
闻得此言,刘备的身子果然微颤了一下。
吴良特意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刘备身后仔细观察,他发现刘备此刻的身子略有些僵硬,应该肌肉紧绷的状态,而他那握着玉佩的手亦是握的极紧,甚至能够看到骨节已经发白。
如此沉默了片刻之后。
“四弟,这女子生前也是个可怜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亦不忍见她受苦,因此想为她寻得一处风水宝地重新入殓下葬,可否请四弟帮忙指点一二?”
刘备忽然又对吴良说道。
“……”
吴良听闻一愣,这问题就更大了。
吴良自问,刘备是路边见了动物尸体都要祭出方便铲给掩埋起来的善男信女么?
显然不是。
如此也就可以推测,刘备此举定是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包括他擅自闯进来亦是因为这不为人知的目的。
吴良有理由怀疑,他与这具女尸可能存在着某种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既然大哥提出来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小弟自当尽力相助。”
吴良如此说道。
“再谢四弟。”
刘备扭过头来对吴良拱了下手,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对了大哥,那块玉佩上有一个‘淖’字,小弟记得史书中与刘彭祖相关的‘淖’字,似乎只有一个被称作‘淖姬’的女子,因此这具女尸极有可能便是‘淖姬’的尸首。”
吴良点了点头,却又故意说道。
“愚兄也知道这段史实,四弟的推测很有道理。”
刘备这次倒面色如常,微微颔首道。
“另外,据说所知,刘彭祖与淖姬好像还留下了一个子嗣,此人被人叫做‘淖子’,这个‘淖子’本该继承王位,但却因为舅舅的谗言与武帝的干预,最终错失了王位,后来便不知所踪了。”
吴良接着说道。
“!!!”
听到这话,刘备的表情终于失态的僵硬起来,一双眼睛如看鬼神一般看着吴良,目光之中带上了一丝忌惮与敬畏之色。
中了!
吴良立刻意识到了关键所在。
刘备定是与淖姬有关,不过这个“淖子”才是真正的关键字,只是至于是什么关系,现在还很不好说,此事恐怕只能从刘备口中获悉。
因为据历史记载,刘备自称的先祖乃是中山王刘胜,并且如今吴良亲眼见到刘备,他也是如此自称……
等一下!
吴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中山王刘胜,与赵王刘彭祖乃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刘彭祖为兄,刘胜为弟。
但在历史记载中,两者之间似乎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时常互相指责。
刘彭祖便曾如此评价刘胜:“中山王只管奢侈淫乐,不辅佐天子安抚百姓,怎能称为藩臣!”
而刘胜则反唇相讥:“兄长为王,专门代官吏治事。为王应当日听音乐,玩赏歌舞美女。”
这关系貌似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