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王族已经掌握了更多的细节,包括阿普丘亲自将吴良等人迎入城内的事情,因此阿普丘也在嫌疑范围之内。
见那将军不可能说动,阿普丘只得又转身对吴良劝道:“吴公子,可否厚颜请你退让一步,阁下恐怕还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夏哈甫将军此行动用了守军五百余众,如今已将这处住所围了个水泄不通……请阁下放心,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要阁下能够缴械投降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阿普丘愿以性命担保阁下等人安然无恙,以祁连山天神的名义起誓。”
阿普丘并非是在威胁吴良,而是在向吴良明示现在的处境。
五百余众对战二十余众……
阿普丘确信吴良不是个傻子,应该能够听明白他的意思,况且就算真是个傻子,也一定清楚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概念,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暂时妥协,而后将此事交给他来游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阿普丘,你可能还没有完全搞明白现在的情况吧?”
吴良却是发出一声冷笑,“王族既要拿我们,同时又要拿你,除了这摆在明面上的关于魔女的事情,你可想过隐藏其中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是什么?”
阿普丘一愣。
“你的徒弟要欺师灭祖,或许是为了取代你在扦泥城的地位,又或许是还有其他的恩怨与目的,总之,出卖我们的人真正想要除掉的人其实是你。”
吴良不紧不慢的说道,“否则,若真是因为魔女的事情,出卖我们的人完全可以隐瞒掉你将我们迎入城内的细节,如此你便不会受到任何牵连,我想任何一个尊师重孝的徒弟都应该会如此选择,但却偏偏没有,所以……我觉得你的徒弟真正要除掉的人其实是你,我们才是因为你而被卷进来的垫背之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昨日商议过的‘暗度陈仓’的计划细节定然也已经被王族获悉,尤其是你当时的那些对王族而言可以算是大逆不道的言论,如今王族恐怕已经不再信任于你,因此才会下令将你一同捉拿……你自己现在恐怕都已是自身难保,还如何保我们安然无恙?”
“恕我直言,我愿意相信你帮助与维护我们的决心,但有些事情仅靠决心是远远不够的,就算你信奉的祁连山天神有时也有神力保佑不到的地方,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将我们的身家性命完全托付给你和你的祁连山天神,与之相比,我更愿意相信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这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本。”
“……”
听了吴良的话,阿普丘已是彻底呆滞,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若非吴良将其中的关节点破,阿普丘还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是全然不知自己亦是危险重重。
可是现在……
阿普丘心中瞬间被绝望填满。
如果吴良说的是真的,他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破局之法,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依旧只有极力请求面见王族,当面向王族言明自己的立场,至于王族信与不信,又或是是否会饶恕他的“异心”罪责,便只有听天由命了。
至于吴良后面所说的那番有关“安身立命之本”的话,阿普丘则是自动选择了忽略……很有气势,非常豪迈,但却没什么用。
就像吴良说的,有些事情仅靠决心是远远不够的,那么气势与豪迈也是一样的道理。
区区二十余人。
面对五百余名训练有素的守军的围剿。
这便如同螳臂当车。
难道螳螂没有力量么?
难道螳螂的力量不是握在自己手中么?
那面对车轮的碾压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
在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阿普丘已经不知该如何劝说吴良,或者也可以说他已经不敢再劝说吴良……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那将军同样听到了吴良的话,有些嘲弄的大笑了两声,接着语气立刻急转直下,声音低沉的问道,“如此说来,你是打算以你的‘自己手中的力量’顽抗到底了吧?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考虑,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全军预备……一!”
“将军,你可曾见识过毁天灭地的力量?”
院子里却传出吴良答非所问的声音。
弱国无外交,弱者无话语。
吴良并不想惹事,也不想随便伤人,但很多时候,只有你展现出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令人们不得不屈服的力量,才会有人愿意安安静静的坐下来,认真聆听你的声音。
“毁天灭地的力量?”
那将军微微愣了一下,却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不受任何干扰的继续竖起第二根手指,“呵呵……二!”
“公子……”
瓬人军众人同样不明白吴良那句话的意思,他们已经屏住了呼吸,攥紧了手中的工兵铲。
每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唬人的,二十多对五百多,这已经完全超越了他们对“以少胜多”的认知,在他们看来,这便是一场必死之战。
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他们是瓬人军,连恶鬼都不怕的瓬人军,又怎能对这些普普通通的活人低头屈服,丢不起那个人!
“阿普丘先生,我建议你立刻躲远一些,趴低一些,再捂好双耳……”
当着瓬人军众人的面,吴良一边隔门对阿普丘发出预警,一边自典韦手中接过提前点燃的火把,从马车上拿起了一个铁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