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名军官应声跑了出去。
吴良这才又回头看向诸葛玄,笑呵呵的道:“诸葛县丞,你继续与我说那古怪阵法的事。”
“善。”
诸葛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最开始拆除护墓墙体的时候,卑职倒并未发现墓中有什么古怪之处,更未意识到墓中竟设下了阵法。”
“不过谨慎起见,卑职也并未贸然进入墓穴,只是先将一条已经养熟的黄耳(汉朝将狗称作‘黄耳’)放入墓中进行试探。”
“怎料几个时辰后,我再来墓外唤那黄耳,彼时虽还能听到犬吠之声,吠声也很是急切,但无论我如何呼唤,也迟迟不见它出来见我,只是不停的狂吠。”
“如此情形自然引起了我的怀疑,更加不敢贸然入墓,只得留在墓外每隔几个时辰便唤它一次。”
“那黄耳也是每次都有回应,却依旧没有出来,吠声似乎也是时远时近。”
“如此一连过了七天之后,日日如此,黄耳的吠声已是一天比一天虚弱,听起来也是时远时近,叫人摸不着头脑,直到第七日时,吠声终于再也没有传来……”
“我想那黄耳若是被什么东西所害,定然不能活到第七日,极有可能是困在了里面,以致最终饥渴而死。”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我又将一条黄耳赶了进去。”
“第二条黄耳依旧是同样的情形,唯一不同的是它只熬过了六日,便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
“如此情形之下,我自是更加不敢入墓,于是又故意将一块石头丢入墓中当做标记,等到次日再来查看时,那石头则并未发生移动,倒总算叫我略微安心了一些。”
“不久之后我又找来了第三条黄耳,这一次我故意在这条黄耳勃颈上绑上了绳索,将绳索一头绑在墓外,倘若这条黄耳再被困住,或许我还能使用绳索将其拖拽出来,也有可能解开前面两条黄耳被困的缘故。”
“如此几个时辰后,这条黄耳果然也无法被我唤出。”
“不过我随即使用绳索进行拖拽,却是成功将其拖了出来,经过检查我发现,这条黄耳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外伤,更不曾被什么外力强行困住,似乎只是进入墓中便彻底迷失了方位,就算听到我的呼唤也无法自行离开这座陵墓。”
“这倒给了我一些提示。”
“于是我思琢数日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将一条绳索绑在自己身上入墓一探。”
“初入墓中,入眼尽是两丈多来高的砖墙,这些砖墙看起来并无奇特之处,只是组成了许多条蜿蜒曲折的墓道,使得整个墓道看起来就像一座不知深浅的迷宫。”
“而就在距离墓道入口大约两丈远的地方,我找到了第一条黄耳的尸首,这具尸首已经开始腐烂,上面同样没有任何外伤,我还忍着恶臭剖开了它的肚子,肠胃里面果然已经空无一物,确是饿死无疑。”
“于是我继续向前摸去,又走了大约三丈远,终是发现了第二条黄耳的尸首,这条黄耳亦是相同的死状。”
“此时我便有些疑惑了。”
“黄耳嗅觉已于常人,不靠目力依旧能够寻路,何况我还曾在外面唤过它们,他们实在没有理由活活饿死在距离陵墓入口只有几丈远的地方才是。”
“何况就算陵墓入口真有什么古怪的禁制阻碍它们离去,这两条死去的黄耳相距也并不算远,若真是饿极了,第二条入墓的黄耳亦可暂以同类尸首为食,怎么都不至于从未触碰同类尸首,最终活活饿死才对。”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已经有了凉意,却又不肯轻言放弃,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深入。”
“接下来的事就更加令人迷惑了。”
“需知除了绑有绳索,我还在沿途的砖墙上做了一些标记以防万一,可惜不久之后身上的绳索便已经到了尽头,第一次探索也就只能暂停,我不得不回收绳索退出,倒安然无恙的退了出来。”
“于是,隔天我便对绳索加长了一倍有余,再次入墓探查。”
“可这一次,绳索依旧不够长,而我也依旧没有走通墓道,所能看到的依旧只是不见尽头的砖墙。”
“就这样,我不断加长绳索,不断入墓查探。”
“半月之后,绳索已经加长到了五十余丈,彼时哪怕我已经用上了最轻最细的麻绳,也已经很难再拖拽的动,终于……麻绳在那次入墓时断掉了。”
“我是在墓道中探查了好一阵之后,才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再回头寻找时已经不知走出了多远,于是我又连忙依照此前做在墙上的标记寻找退路,可是如此走了半时辰,我依旧不曾找到绳索的断头。”
“彼时我已困乏不堪,心中逐渐开始惊慌。”
“因为进来时我拖拽绳索走的并不快,也仅仅只走了一刻多的功夫,而退出时我却走的很快,并且能够确定那些墙上所做的标记都出自我手,根本没有理由连续走了半个时辰还走不出去,除非……”
“即使有标记作为指引,我也还是陷入了一个迷阵,看似走的都是来时的路,但其实却一直在不断的绕圈子,就像传闻中的鬼打墙一般!”
“此时我虽然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却不甘心似那两条黄耳一般困死于此。”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我便似无头苍蝇一般在墓中寻找出路,既然依照标记无法亦是原路返回,我便索性在墓道中横冲直撞,如此或许还有可能出去,又或是一不小心便闯入了墓主人的墓室之中。”
“可惜并没有,直到最后再也无法忍耐饥渴,双目一黑倒在了地上,没有人知道我那时有多的绝望,倒下之前,我以为我必将命绝于此。”
“但最终,我还是活了下来。”
“不是因为我自己走出了这座陵墓,而是第三条被我拖拽出去的黄耳找到了我,我入墓之前,用此前替换下来的粗麻绳将那条黄耳拴在了墓外,那粗麻绳足有六丈来长,寻常情况下黄耳是拖拽不动的,也不怕它跑了。”
“许是几日未见,它也饿急了眼,竟跑入墓中寻我,鬼使神差的遇上了几乎灯枯油尽的我。”
“也正是因此,我顺着黄耳带进来的绳索,总算活着走了出来。”
“那是我才赫然发现,我倒下的地方距离出口不过只有几丈远而已,若是我再坚持一下,或许就能够出来。”
“可转念再一想我便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前那两条饿死的黄耳,距离出口不是也只有几丈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