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在吴良与白菁菁都以为典韦懒得理他这茬的时候,前面却忽然又传来典韦那闷闷的低沉声音:“熊掌与鱼虽不可兼得,但童子与老可以。”
???
听到典韦忽然蹦出来的话,吴良与白菁菁、于吉一齐愣住。
三人自是谁都没有想到典韦竟然会主动回应于吉的调侃,而且这貌似是在反唇相讥吧?
一定就是在反唇相讥吧?
夭寿啦!
一向不说废话的典韦居然在与于吉拌嘴啦!
如此愣了一秒钟之后。
三人才终于反应过来典韦刚才到底说了句什么。
然后。
“库库库库……”
吴良瞬间便控制不住笑出了声来。
“噗!”
白菁菁也是没忍住,一不小心喷笑出来。
“唉……”
只有于吉一脸尴尬,现在整个瓬人军都知道他是个老童子,不过敢当面调侃他的人并不多,何况瓬人军的童子也不在少数。
不过他在尴尬了那么几秒钟之后,见吴良与白菁菁依旧在“库库库”的笑着,一副忍得很痛苦的样子,还是特意为自己解释了一下:“求道之人守身如玉怎么能叫童子呢,老夫这叫诚心,有道是心诚则灵,心不诚如何能够求得道果?”
“哈哈哈哈……”
于吉不解释还好,这么酸里酸气的一解释,吴良与白菁菁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更过分的是,吴良竟还特意走到面不改色的典韦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典韦兄弟,会说话以后就多说点,要不然干脆出个传记吧,不识字我教你,钱不够我资助你。”
见吴良这么说,于吉那张老脸更挂不住了,甚至能够看出有些微微泛红,就这样他还试图从典韦身上找回场子,于是梗着脖子又道:“典韦,你笑老夫是老童子,难道你不是?”
“韦年少为一个大户人家干活,那家夫人见韦身强体壮,便趁家主外出时偷偷将韦带入了房内……”
典韦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伸出三根手指头,狠狠的在于吉身上补了一刀,说道,“三次,四个时辰。”
“……”
于吉听完顿时泄了气,微微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如此之下。
原本有些瘆人的气氛果然缓解了不少。
欢声笑语中一行四人已经跟着杨万里与那名兵士在地下密道中兜转了挺长一段路,不过吴良到也没忘了正事,每经过一个路口都在墙上做了记号,防止一会出去的时候迷路。
然而。
等杨万里与那名兵士在一处较为宽阔的地方停下来时,吴良等人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们来到了一棵大树的旁边。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棵大树的下方。
这棵大树的大部分枝干与树冠都已经穿过地下密道的顶部伸到了密道之外。
站在密道之中,只能看到下面两三米高的粗壮树干,以及早已从地底钻出来的盘根错节粗细不一的树根。
而这些树根之间,竟是……
密密麻麻的人类尸首?!
久一些的尸首已经彻底化作了枯骨,甚至连头骨滚落到了地上或是树根之间。
新一些的尸首则还包裹着一层干瘪的皮囊,这些皮囊呈黑褐色,甚至在皮囊之外还包裹着没有完全烂掉的衣裳,有男有女,新旧不同。
而这棵大树的树根,则缠绕在这些人类尸首的身上,并且生出了许多类似于爬山虎的脚又或是牵牛花的触须一般须状细毛,要么紧紧的吸附着这些尸首,要么缠绕着这些尸首,看起来就像后世意识形态中的“chu手怪”……
“小心?!”
吴良等人立刻停下了脚步,不敢轻易靠近这些树根。
谁都害怕这些树根忽然活过来,而后像真正的“chu手怪”一样将他们束缚,然后落得那些干尸一样的下场。
然而杨万里与那名兵士却是已经踩着树根来到了大树旁边。
那些树根并未做出任何的反应,看起来就像一些极为普通的树根。
然后。
杨万里与那名兵士也并未做出什么比较过激的举动,只是默默的靠在树干下面的粗壮根茎上仰面躺了下来,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好一副人与自然和平相处的美好画面……如果没有那些粗略估计至少多达数百具的人类尸首的话。
“这……这妖树莫不是‘云阳’吧?!”
于吉缩着脖子躲在最后面,皱着一张老脸猜测道。
“云阳?”
吴良神色微变。
古籍《抱朴子》中记载过这种与众不同的怪树:“山中有大树,有能语者,非树能语也,其精名曰云阳,呼之则吉。”
这意思是说:山中有一种会说话的大树,其实并非大树真的能说话,而是因为里面藏了一个叫做“云阳”的妖精,只要你能够准确的叫出“云阳”的名字,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否则的话……
记载中没写叫不出大树的名字会怎样,吴良自然也无从得知。
况且,《抱朴子》是东晋葛洪编著的道教典籍,也就是司马家篡魏之后才写出来的东西……
吴良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看过《抱朴子》。
而这个时代的于吉显然没有机会看到后世的《抱朴子》,却也能够说出这种“云阳”这种怪树,这岂不是说这种怪树很早就有记载,只是后世没有发现相关古籍罢了?
但这依然不能证明眼前的大树便是“云阳”。
虽然怪是确实有够古怪,而且十分瘆人,但它并没有说话。
当然,吴良也不太相信一棵树真的能够说话,至于妖精的话……在梁孝王墓中见过“犼”之后,吴良自然也不敢完全否定这种东西的存在。
不过。
这棵怪树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残。
因为杨万里与那名兵士已经像盘菜一样安安稳稳的躺好,但它的树根却还没有一点动静,周围的一切依旧是那么的和谐与平静。
在看那些已经变成干尸的尸体,也全然没有发现一丁点经历过折磨的痕迹……
“云阳!云阳!老夫知道是你在作怪,云阳?”
有了这样的猜测,于吉壮了壮胆子,竟直接开始呼唤起来。
“……”
大树并没有因为他的呼唤出现任何的变化,那些根须也仿佛普通的树根一样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