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隘口外,军阵凝结。
两军对垒间,仿佛周边空气都化为了实质一般,让人有种扯开咽喉气管,大口喘息的错觉。
在两军交隔的千米之地,布满了深坑碎骨与散落的血肉残肢,有些还在冒着寥寥烟火。
血肉燃烧的焦臭,向两军展示着战争的惨烈。
冲忙赶来的北凉府军将领牟国森,呸呸两口,吐掉嘴里因为赶路溅入泥水。
还没等他缓口气,一阵北风呼啸,满天烟尘直接糊了他一嗓门。
牟国森纳闷的看向被北人夺去的北隘口军镇。
这如今冰雪刚融,道路泥泞,那来的烟尘满天?
他踮起脚尖,趁着晚霞的余辉,从人缝中望去,可是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手足微颤,脑门青筋也在他紧咬牙关之下,不停跳动。
北人的队列中,有妖人施展秘法,在他们的召唤下,战场中散落的残肢自行,碎骨爬动。
他们在军阵的前侧置起了千口大锅。
锅下枯骨作柴,白磷似火,
锅中鲜血作汤,筋肉似糜。
有人手持弯刀立与锅前,当战场内的残肢自行爬出战场,他就上前拾起,退去残肢上的衣物铠甲,手起刀落如庖丁解牛一般,将肢体上的血肉,全部刮入锅内。
退去血肉的白骨也没浪费,被他们直接扔进火塘,作为骨柴,在白磷的炙炎下,化作满天烟尘。
北风呼啸,烟尘满天。
刚才糊了他一嗓门的烟尘,就是这千口大锅下,枯骨燃烧的灰烬。
牟国森看着锅灶旁那退去成堆的乾国军武铠甲,瑕疵欲裂。
随着北人的行动,与其对持的几十万乾国军队都有些骚动。
在乾国军队的后方,十几艏百丈飞舟漂浮天际。
甲板上镇北将军周子瑜看着北人的动作,目光微动。
“攻心?哼!”
“将军!”
有军队副将走到近前,他刚要开口,周子瑜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传令各军,速食,警戒,等待反攻!”
副将闻言微微一愣。
他们在北人南下攻打北凉府时,就在同一时间对北隘口展开了攻势。
可惜他们荆州北凉府做好了防御,对方也没闲着。
他们十万镇北军在北隘口久攻一日,未能下城
两军交战各有死伤,随后在北人后续部落南下支援中,乾军断臂求生,后撤五十里,与其对持。
对持时,乾国境内围剿北人前锋军的后续部队陆续赶来,才逐渐前移了阵线。
“将军,如今天色将暗,没有了烈日蒸腾,北人的鬼兵怕是更难防范。”
周子瑜闻言摆了摆手,结果动作带动了伤势,让他忍不住不停咳喘。
当胸口的气息梳理后,周子瑜开口道:
“朝廷早有预料,飞舟上有朝廷紧急调来的光影密器,不用担心鬼物伤人。
预留好中军防卫,他们攻心,我们也以此道还之!
命飞舟舰炮对准他们的锅灶,等锅内血肉尽沸,给我把它砸了!
各部以炮火为令,谨防敌人反攻。
我乾国军人的血肉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副将领命退下,周子瑜看着地面上他们乾国军阵内军旗飘展,阵型严密,扭头问道:
“雄鹰卫如今到何处了?怎么还未入阵?”
一旁静待的传令兵闻言上前回复道:
“雄鹰卫传信,他们如今还在荆州境内搜索溃逃的北人前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