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河内郡。
一条蜿蜒的山道,负担着郡内不少交通运输的咽喉通道。
这是太行八径之一的白陉。
太行山,又名五行山。
其山脉纵跨四州,北起燕都西山,向南延伸至王屋山。
初平三年,青州三十万黄巾和张燕所率领的黑山贼想要合流。
相比前者,后者的总人数虽有不及,但其真实战力却有过之。
单是强悍步卒便已过万,更有精骑数千。
只是就是这么巧。
此时声势最大的两股贼寇,却在异地同时遇见了此时声名最大的一对好基友。
袁绍和曹操。
结果便是兖州牧大破青州寇,冀州牧横扫黑山贼。
相比直接投降的友军,张燕和其黑山贼倒是出色不少。
毕竟他们可是从汉灵帝时期便开始作乱,这么多年下来,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官兵的围剿。
能存续至今,自有其过人之处,生存之道。
虽逢惨败,却并没有因此就彻底崩溃。
只是败,却未散。
在张燕的带领下,他们分成无数股,依托中山(冀州)、常山(冀州)、赵郡(冀州)、上党(并州)、河内,这些郡内的太行山诸陉。
不断地盘踞流窜,玩起了游击战。
终于消耗完了袁绍的耐性,未尽全功便已撤军。
其中,白陉这里便又一股人马在此修养声息。
半年下来,不断舔舐伤口之下,刚刚恢复了点元气,却不料刚出山想在河内劫掠一番,便遭遇了迎头痛击。
无奈之下,他们又灰溜溜地跑回了山。
只是那群官兵却是穷追猛打,一副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架势。
直到今日,进入了山脉深处,这群黑山贼才终于暂时逃脱。
寻了一片僻静场所休整时,望了眼自家队伍,首领郭大贤长叹了口气。
他刚才大致数了下,如今全场所有人一起也只有两百余数量了。
“遭瘟的!”
想起自家好不容易攒起的四千人马,近乎全数折损,郭大贤越想越气,不断口吐芬芳。
“狗入的!”
他所不忿的不仅仅是这一次惨败。
而是交战时他已经认出了对方的将领,是老熟人啊。
这可谓旧恨未消,又添新仇。
此时场上的其他人却没有出言附和,只是不时侧头望向四周。
“看什么看!”
见到手下人这幅惶惶不安的模样,郭大贤愈发气闷:
“咱们跑到这深处,那群官兵都是骑兵,追不上来的。”
“何况山路崎岖,道路复杂,他们要是敢进山来,恐怕此时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瞧你们这幅吓破胆的德性!真是丢人现眼!”
这话说的有理,众人看了半晌也终于放下心了。
“首领。”一个亲信问道:“这群官兵是哪里冒出来的,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看那些军服衣甲,似乎...”另一个手下也说出了自己疑惑:“是去年跟张帅交战时的官兵一样啊。”
“当然一样。”郭大贤冷哼一声:“都是袁绍的手下啊。”
“袁绍?”第一个开口的亲信愣住了:“这河内不是张杨的势力吗”
“我哪里知道什么情况。”郭大贤瞪了他一眼:“反正这群官兵就是袁绍...不,应该说是那厮的手下。”
“三日前的交战,有个将官我曾见过,就是那厮的副手,好像..叫什么文远?”
听到这话,众人俱都慌了。
袁绍如今虎踞冀州,声势远非张杨可比,去年他们更是已吃过对方的苦头,知道厉害。
于是便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
“难道是袁绍这龟孙想要对我们斩尽杀绝?”
“首领,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里还不够安全啊,咱们继续往里走走吧?”
“你们是聋子吗!”郭大贤吼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
“这里地形复杂,咱们呆了这么多年,偶尔尚且会迷路,凭他们初来乍到,还想追杀我们?”
“他们敢进来,豺狼虎豹就替我么料理了这些龟孙!”
“首领所言甚是。”亲信见他一脸怒色,连忙附和:
“而且那群人未必愿意进山,这群骑兵的德行俺最了解,娇贵的很。”
听到这话,郭大贤神色终于缓和了些。
亲信又带着谄笑建议:
“不过咱们也歇息了好一会了,弟兄们都恢复气力了,首领你看...“
指了指天空:“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先找个地方以备晚上过夜。”
“此处野外,确实不适合过夜。”郭大贤认同地点了点头,粗犷的脸上露出自衿的笑容。
还是这个小子会说话啊。
其实他也并不愿在此地多做停留。
入山确实还不够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