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需防其困兽犹斗,孤注一掷!”
“何况老贼与公孙瓒素来交好,更有结盟之义,吾更恐白马将军不会坐视不理,这一节也需小心防范。”
这个名字出现时,似有莫大魔力,令全场瞬间安静,鸦雀无声。
“况且...”说到这里,曹仁顿了顿,望向曹操欲言又止。
“况且如何?”
曹操见状,面露不悦地摆了摆手:“莫要这般不爽利,直言便是。”
同时挥退了场上的歌女仆从。
一觞一咏的迷醉氛围,霎时见尽扫清空。
曹仁沉默片刻:“诺。”
“秉主公,刚刚入席前,前方有探子回报消息。”
“九江太守边让,闻知徐州有难,自领五千人马来援救。”
听到这个名字时,曹操眼睛登时一眯,随即轻抚唇下长须,笑道:
“边让?”
“又是这竖儒?”
声音并不大,面色也算平静,只是曹仁作为他的从弟,却是眼皮一抽,心中了然。
自家主公此时已是怒不可遏。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故而方才迟疑许久。
边让与曹操的恩怨纠葛,由来已久。
从入主兖州开始,其人对曹操的明嘲暗讽便从未消停。
若是其他轻侮言辞也就罢了,偏偏边让这人总是拿曹操的出身说事,每一开口都要提一嘴阉党之后。
正所谓骂人不揭短,这就有点过分了。
主辱臣死,曹仁既然提了此人,也是早有准备,这时便主动请缨:
“秉主公,末将愿领军前去拦截,半途击之,以免此人坏我军大计。”
曹操闻言,沉吟了会,还是轻摇了头,突然开口唤道:“元让。”
听到这话,夏侯惇连忙出席,走到中央处躬身道:
“末将在。”
“命你领三千人马,于半路截住边上部曲。”
“诺。”
“对了。”似是想到什么,曹操摆了摆手,淡然地道:
“务必擒住边让,却不可怠慢了他。”
他嘲讽似地笑了笑,补充了句:“毕竟是天下名士嘛。”
一旁的戏志才闻言,眉头登时微皱,随即暗自叹了口气。
宴会散席时。
戏志才正徐徐往外走,身后传来人声。
“先生留步。”
他回首顾盼,却见曹仁在其身后正笑着招手。
“督骑,可是有事?”
曹仁上前拱了拱手,一脸诚恳:
“先生大才,我有一事不明,正欲请教。”
闻言,戏志才有些讶然:“何事?”
曹仁环视四周,见周围人影穿梭,便领着戏志才到了一处无人角落。
“先生,我主动请命主公偏偏不允,反派元让前去,此是何故?”
说着,躬身施礼:“还请先生指教。”
“督骑多心了。”戏志才潇洒一笑,轻吟道:“不过是主公对边让动了杀机罢了。”
“嗯?”曹仁神色一怔,疑惑更盛:“若要杀边让,只需主公一言,吾亦可轻易杀,为何...”
言吐一半突然顿住,显是自己反应过来。
“边元礼博学善辩,文采斐然,乃是海内共举的名士大儒。”
戏志才赞许地望了望曹仁,继续说道:“主公既提道务必擒拿此人,却没言明生擒。”
“又特意遣夏侯太守前去堵截,太守秉性,你我皆知。”
“却是彪勇善战的大将之材,只是秉性却是易怒嗜杀,近日又恰逢丧子...”
“边让若是兵败被擒,一旦出言不逊,恐怕...”
话已讲到这里,曹仁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向着戏志才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远远离开,戏志才依旧停在原地。
只是仰望星空,默然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