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李郃与景舍素未谋面,但也猜到对方想说什么,骑马出阵,抱拳回应:“在下便是李郃,不知景大司马有何指教?”
景舍远远打量着李郃,因为隔得远,也没看清李郃的年纪,沉声说道:“……此次,乃魏国背信弃义在先,夺卫公城池,窥视宋地,又挑衅齐鲁诸泗,故我国响应齐国号召,讨伐魏国,少梁素有仁信之名声,何以要与魏国为伍?望梁城君尽早醒悟,率军退去,景某也承诺绝不追击。”
李郃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
说实话,他其实也看不惯魏国的一些做法,但谁让魏国当前对他少梁是有利的呢?若魏国被打趴下了,谁来遏制秦国?靠他少梁与韩国?
想了想,他笑着说道:“在下奉命在此阻止贵军,无权撤退。”
你一个即将迎娶梁姬的人,居然说无权撤兵?
景舍轻哼一声,不悦说道:“若梁城君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景某了!”
说罢,他挥手下令道:“擂鼓!”
一声令下,楚军后军开始擂鼓,鼓声隆隆震天。
对此李郃不以为意,韩将孔夜却有些看不惯了,冷笑着道:“不过是睢县的败军之将,气焰如此猖狂!……擂鼓!”
另一边,赵将赵剀心中亦有些不悦。
要知道他对李郃还是很欣赏的,尤其是李郃不惜自掏腰包也要在大战之前许下重赏韩、赵两军的将士,这让他对李郃印象大好,眼下见楚国的景舍如此不客气地对待李郃,他自然而然站到了李郃一方。
孔夜、赵剀二将尚如此,更别说他们麾下的将士了,要知道李郃才刚刚对他们许下‘败敌十石、伤残二十石’的许诺呢。
“进攻!”
随着景舍一声令下,他麾下二十几万楚宋联军中,有整整十万军队率先压向对面,看似是有意一鼓作气拿下这场交锋的胜利。
对此,李郃无动于衷,一来他事先已与孔夜、赵剀二人商议好了战术,暂时没必要临阵下令,二来他麾下除了一千五百名少梁奇兵,也没有其他少梁军队,说是联军主帅,但其实也没什么好指挥的。
“杀!”
“杀!”
只见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十万楚宋联军好似奔腾的山洪般,一拥涌向了七万韩赵联军,此时明显可以看到,这股看似气势汹汹的山洪,仿佛遇到了中流砥柱,一下子就被遏制了冲势。
挡住了!
十万楚宋军队的进攻,被七万韩赵联军挡住了。
当然这并不奇怪,毕竟孔夜是韩举的部下,是当年参与河东、河西之战,与秦军交过交道的军队,虽然不是在睢县击败齐楚宋卫四国联军的、韩将申差麾下的那一支,但论实力、论经验,更胜后者,岂会被远远弱于秦军的楚宋联军一个照面击溃?
而赵剀所率的军队,乃是赵国平定公子绁叛乱的军队,当然,亦收编了公子绁的叛军,虽说有一部分战败之军,但那是公子绁败给了新君赵语与公子赵成以及公子赵豹,与其他何干?
相反,赵公子成麾下这支打过内战的军队都见过血,实力亦不可小觑,即使弱于孔夜军,也不是楚宋联军可以短时间内击溃的。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千五百名少梁奇兵有了行动,他们策马至战场的一方,整齐地朝着战场上的楚军展开齐射。
考虑到当前那人挤人的战场,这些奇兵们根本不需要精细瞄准也能射中楚宋两军的士卒,因此齐射的速度非常快,眨眼工夫就射出了五六轮,使得楚军阵型大乱。
如此良机,孔夜、赵剀岂会放过?
二人立刻下令进兵。
于是就看到,明明是人数少的一方,但韩、赵两军却硬生生顶着十万楚宋军队一步步向前,杀地后者节节败退。
“先杀了那些骑马的!”
景舍抬手一指远处的少梁奇兵,在他的命令下,一支约三千人左右的楚军直奔少梁奇兵而去。
然而少梁奇兵们看也不看这支楚军步卒,依旧朝着主战场上射箭,援护韩、赵两军,直到那三千楚卒逼近了,他们这才调转马头,换一个位置继续射击,全然不把这三千楚军放在眼里。
来回几趟,那三千楚卒没追上少梁奇兵不说,自己反而累地够呛,一个个气喘吁吁,阵型也是大乱。
见此,吴恒抓住机会,率麾下少梁奇兵突然向这支楚军展开冲锋,临时客串了一把重骑兵的战法。
想想也是,就重骑兵那种横冲直撞的简单战法,少梁奇兵又怎么不可能不会?只不过,他们虽然身穿魏武卒的厚甲,但胯下战马并没有相应的挂甲,因此极少采取这种打法,可眼下那三千楚军为了追赶他们已累得气喘吁吁,阵型全无,还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见在吴恒的命令下,一千五百少梁奇兵向三千楚卒展开冲锋,仅一次就冲垮了对方,杀得后者四散奔逃,若非这些少梁奇兵心系着援护韩、赵两军的重任,这三千楚军步卒,恐怕有大半要变成尸体。
想来景舍也万万没有想到,他派出的三千楚卒竟然如此轻易就被少梁奇兵击垮,甚至于,在此期间少梁奇兵都没有耽误援护韩、赵两军。
“派战车队!”
思忖一下,他再次下达了命令。
显然他早已意识到,绝不能放任这支骑马的敌卒继续搅乱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