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狐氏的噩耗(2 / 2)

“大哥哥赢了,大哥哥赢了!”

从旁,阿月高兴地欢呼起来。

反观村里的那些年轻人,此刻则面面相觑。

虽说他们此前就看到了一些征兆,却也不敢相信他们村里的大力士狐豨,居然会在比试力气方面输给了一个同龄人。

见此,狐费拍拍双手,虽面带笑容且隐晦地提醒众人:“好了,胜负已分,都散了吧?小兄弟没有驳你等面子,你等亦断不可无礼。”

听狐费的语气中稍稍带着几分提醒,众人不敢造次,也就纷纷散了。

事实上,他们倒也没有因为狐豨的落败就对李郃表现出什么敌意,相反,倒是有人反过来揶揄狐豨,取笑后者终于碰到了对手。

而狐豨虽然气恼族兄弟的揶揄与取笑,但对李郃倒是心服口服,毕竟作为当事人,他最清楚方才发生的事——方才任他如何用力,那力气都仿佛泥牛入海,丝毫不能撼动对方的手。

由此可见,对方的气力远在他之上!

若非少族长狐费叫他们散去,他肯定要向这位小兄弟请教请教,看看对方究竟是如何练得了这身怪物般的力气。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这事就连李郃自己都说不清,只能说天赋异禀。

看着村里的年轻人纷纷散去,继续自行取乐,狐老愈发热情地招呼李郃入座,笑呵呵地说道:“小兄弟,真的不考虑一下老夫方才的提议么?虽说大丈夫志在四方,可人生大事也千万不可耽搁呀,正巧我村就有尚未出嫁的族女,若小兄弟不嫌弃……”

从旁,方才还劝阻狐老替李郃解围的狐费,此刻也改变了立场,帮自己父亲一同劝说李郃:“贤侄莫非是要请示令尊、令堂?此事容易,不知小兄弟是何处人士,我可以与小兄弟一同回故乡……”

相比较父子二人的热情让李郃稍稍有些吃不消,那声‘令尊、令堂’,更是勾起了他复杂的心情。

别误会,在李郃的记忆中,他父母双亲的身体状况还是十分健朗的,只不过不在这方天地罢了。

好在他曾经家境不错,且下面还有个弟弟,倒也不至于担心二老无可赡养。

只是遗憾此生恐怕再也无缘相见。

“怎么?”狐费察觉到了李郃神色有异。

李郃犹豫了一下,迟疑地说道:“家父、家母,不在这方天地……”

狐老、狐费父子微微一怔,旋即狐费立刻歉意道:“请小兄弟见谅……”

一听这话,李郃就知道父子二人误会了,不过他也没有解释,因为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遂沉默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李郃落寞的神色让狐老父子心生了误会,父子二人端起酒碗与李郃碰了一下,对之前的失言表示歉意,旋即,狐费谨慎地问道:“那……贤侄还有其他的亲眷么?”

“……”

李郃微微摇了摇头。

见此,狐老、狐费父子对视一眼,心中的某个念头变得愈发强烈了。

这也难怪,毕竟世俗提倡同姓不婚,虽说同姓不婚慢慢变成了同氏不婚,但大抵还是那个意思,即同一个家族的男女不可通婚。

因此大家族才要与其他大家族通婚,将己族的族女嫁出去,将其他家族的族女娶回来。

但说实话,这种大抵上‘一换一’的通婚方式,对于壮大家族的人丁而言,并不是最有利的,最有利的,应属吸收非家族的男子,比如寒门子弟,比如流民,再比如眼前这个叫做李郃的小兄弟。

毕竟李郃孑然一身,并无其他亲眷,只要与他们狐氏村的女子成了婚,大概率是会住在村里,与村子利益捆绑,因此看似是嫁出去了一名族女,但其实是招入了一名族婿,但就壮大村子的人丁而言,那肯定是要比与其他家族通婚赚地多了。

虽说这类族婿未尝没有赘婿的意味,夫妇二人生下的孩子,大多都随家族姓,但对于眼前这位小兄弟,狐老父子认为可以破例。

毕竟父子二人皆已看出,这位小兄弟非池中之物,趁其未发迹之时结下交情固然是好,但最好的,莫过于结成亲眷。

抱着这层心思,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狐老、狐费父子不遗余力地想要撮合李郃与族内的族女,让李郃苦笑不跌。

就在李郃不知该如何婉言推辞时,忽然,有几人快步闯入了宴地。

那为首目测亦三旬左右,头戴玉冠、身穿深衣,在一名狐氏村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宴地,远远瞧见狐老与狐费父子便高呼道:“岳丈大人!”

狐老抬头一瞧,脸上露出几许笑容,而狐费则是起身相迎,拱手行礼:“贤弟。”

见李郃面露好奇之色,狐老低声对李郃介绍道:“此乃老夫女婿田颐,乃是附近田氏一族的嫡长,与我狐氏世代交好……”

说话间,狐费便带着那位中年人,也就是他的妹夫田颐来到了桌旁。

待田颐行礼问候过狐老之后,狐老笑着坐在位中,一边介绍李郃,一边端着酒碗与女婿打招呼:“是伯适啊,你怎么来了?这位小兄弟叫做李郃,他与他两位同伴有大恩于我村子,村子正在招待他们,伯适不若也坐下饮些酒?”

听闻此言,田颐朝着李郃拱拱手行了一礼,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见此,狐老心中生疑,皱眉问道:“伯适,怎么回事?为何慌慌张张?”

只见田颐用袖口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也顾不得岳父身边还有外人在,压低声音说道:“岳父大人,出大事了,有我家的相识从安邑传来消息,言安邑已决定将我令狐一带许多家族西迁……狐氏与田氏,皆在其中!”

“西迁?!”狐费神色大变,满脸惊骇。

相比之下,狐老倒沉得住气,端着酒碗皱着眉头问道:“迁往何处?”

田颐咬咬牙,艰难地从嘴里迸出一个词:“河西少梁!”

“咣当——”

狐老端碗的手一抖,酒碗顿时摔落在地,摔成几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