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已经说出口,李二陛下当然不好反悔,只能狠狠瞪了杨帆这家伙几眼。
很快,杨帆开设盘口的消息在文武百官中迅速传开。
作为皇帝的宠臣,杨帆开盘口,谁能不给个面子?
特别是今年科举考试刚入仕的官员,不说想赢钱的那些,便是不怎么在乎钱财的,往往也都凑上来压上一注,甚至一些人直接签借条。
这些人大多都是压杨帆胜,能够有交好杨帆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当然,更多的人是看杨帆不顺眼的,纷纷压注杨帆输,这些人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世家。
即使明知道要输,他们也不会去支持杨帆这个“敌人”。
更何况他们觉得杨帆胜的机率并不高。
于是乎,整个场面针锋相对,形成了鲜明的两派。
一方以杨帆较好的官员和新生代官员为主。
另一方则是以世家官员为主。
趁着大家投注的这个空档,李二陛下、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程咬金、李绩等人钻进了值房里暂且歇息。
进到值房,魏征看了看李二陛下的脸色,开口说道:“陛下,杨帆真是胡闹,堂堂县公怎能去学那些市井之徒一般开盘设赌?此举实在有损朝廷颜面,陛下应当收回成命,并对杨帆申饬一番。”
作为谏臣,当然需要闻风奏事,至于采不采纳,那就是皇帝的事情了!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玄成啊!凡事不能过于太较真,这次由着他去吧!
“杨帆年少轻狂,做事未能顾全大局,也能够理解,不过,若年纪轻轻就太过少年老成,那未必就是好事。”
“有竞争才有进步的动力,更何况,少年天性,压抑得越久了,反弹便越厉害。”
“若是什么都不许干,到头来,那小子指不定会搞出更大事情来!”
见李二陛下如此偏袒杨帆,几人尽皆无语。
您若是怕杨帆容易闹出事情,刚刚为何不阻止呢?
若是您不开金口,杨帆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开设这个赌局,而且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如今李二陛下只是澹澹的苛责几句,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不是双重标准么?
若是别的官员敢这么做,可能早被你这个皇帝打断腿了吧?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打死也不能在李二陛下面前说出来。
在座的几位,都是善于明哲保身之人,既然李二陛下都这么说了,大家都聪明的保持沉默。
不过,几人心里也暗暗心惊,杨帆这小子实在是太受宠了,果然不愧是他们看好的人。
在场的几人,也许只有长孙无忌的脸色黑如锅底。
要知道,在杨帆未出现之前,这种殊荣可都是他儿子长孙冲专属的。
自从杨帆出现,这一切都变了,儿子甚至连驸马之位都保不住,怎能不让长孙无忌暗自心惊。
更主要的是,自己的儿子与杨帆赌斗20万贯,以他对皇帝的了解,看来又是送菜了!
现在他都有些后悔,刚刚应该极力反对儿子长孙冲的赌约才是。
更有些怨恨李二陛下又坑他长孙家。
要知道,长孙无忌拼了大半辈子,长孙家才有如今的局面。
若这次在长孙冲再输掉,一半的家产算是落入了杨帆的口袋。
长孙无忌不心疼才怪,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幽怨的看着李二陛下。
看着几位重臣形色各异,李二陛下压了一口茶水说道:“几位爱卿,不如咱们君臣几个也去凑凑热闹?”
房玄龄吓了一大跳,再也不敢玩深沉了,赶紧劝道:“请陛下三思,若是百姓知道我们参与了赌博,那还不戳我们几人的嵴梁骨呀!”
“再说,一旦让人发现,以后咱们如何管理百官?又如何让百姓取信于朝廷?”
闻言,李二陛下当然也知道不好参与胡闹,只得做罢。
倒是程咬金毫不顾忌的说道:“老房啊,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喜欢拐弯抹角,如果什么事都要这么谨慎,那就太没劲了。”
“说起来,某倒是很看好杨帆,那小子绝对不做没把握的事儿,所以,某刚刚让亲卫去下了重注,就赌杨帆胜!”
程咬金貌相粗豪,实则却是心细如发。
这话直接明目张胆的支持杨帆,让在场的人再也不敢说赌局的不是。
毕竟,若非必要,还真没人想去惹程咬金这个混不吝的魔王。
更何况,李二陛下刚刚都没有明确反对,他们又何必自作多情?
一旁的李绩拈须不语。
闻言,抬头看了看大大咧咧的程咬金,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一直以来,程咬金都置身于朝堂争斗之外,从来不表态,今日不太寻常啊!
李绩虽然属于武官,但是心思细腻不下于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此刻感受到暗流涌动。
心下对于未来的局势有些不安,心头不断的观察、思索。
难道自己忽略了什么?
虽然心头很疑惑,但李绩也还是表达了对杨帆的支持。
如此一来,赌局之事,五位朝中重臣分别有一人反对,两人赞同,两人默认,也算是达成了共识。
见此情景,李二陛下面色一丝未变,仍旧微笑不语,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是,长孙无忌又不得不安抚!
于是挥了挥手,李二让内侍把杨帆请进来,故作生气的喝道:“你这小子,怎可那般胡闹?”
见李二陛下吹胡子瞪眼,恨不能把自己打死算球,杨帆缩缩脖子,不敢争辩。
心底有些纳闷,这皇帝难道是川蜀来的,变脸功夫也太快了!
不过,见到一旁程咬金不断的给自己使眼色,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长孙无忌,杨帆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皇帝是为了安抚自己的大舅子呀!
想到这儿,杨帆委屈的哭诉道:“陛下,这些都是他们逼的,微臣也不想啊,那种情况下,若不硬起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这些世家挑起毛病来定然没完没了。”
“不过,当时微臣是真被气湖涂了,就想着不如将计就计,狠狠打压这群自命清高的家伙一番,让他们收敛收敛,但是,谁知道长孙少监横插一杠,要不,劳烦赵国公去劝劝,某就当与长孙冲的赌约不算数。”
听到杨帆委屈叫苦,长孙无忌长叹一声。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泼出去的水怎么能够收回来?
若是反悔,那他长孙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这可比输掉20万贯的钱财更让人难以接受。
正如杨帆所说,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打击江南士族的嚣张气焰。
江南士族造反或许不敢,但是联合起来抵制朝廷的政令,令每一道政令都形同虚设,这几乎是肯定的。
这些世家门阀、豪门大族在江南经营几百年,方方面面早就渗入当地的每一个角落,影响力极大。
怎么解决那种局面呢?
很简单,把带头的人摁下去,然后不断分化他们。
所以,杨帆今天的作为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长孙冲与杨帆一比,高下立前判。
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长孙无忌哪里还有脸攻讦杨帆?
哪里还有脸埋怨李二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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