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立打听叶家女带着孩子留在应天府,她丈夫独自上任,觉得不太对劲。
等叶怡珍去女子学堂教书,明白了。
觉得可惜。
又觉得她丈夫有眼无珠,这样的妻子不好好珍惜。
接着做他的事,别人家妇人和离和他没关系。
给太子妃建造的别院剩下后续收尾,王美立要添置屋里的摆设。
他定了一些陶家铺子的瓷器,挑了两个送进宫,那天遇见叶家女。
皇上不懂瓷器,派人送给皇后。
是一个黑釉褐花笔筒,黑釉釉面滋润、光亮,色黑如漆。暗褐色的梅花隐约呈现。
美珍公主看到,说道:“我在表舅家看到类似的,是表嫂的娘家嫂子做的。”
荀皇后奇怪,她知道娘家表侄娶的陶家女,陶家是做陶罐出身。
没想到娶的媳妇会做陶瓷。
瓷器中,能把黑釉做好的,很难得。
美珍公主约了五公主俩人去了陶家铺子,要定货,可是陶家铺子说最近不接受订单。
她觉得可惜,等回宫,岑溪农派人给她送来一个黑釉彩金喜鹊登梅笔筒。
她觉得比母后那个笔筒还好看,摆放在书案上,甚美。
陶哲孝挑了媳妇做的黑釉笔筒给了岑溪农了几个,想着岑家读书人家,笔筒用得上。
他从岭南回来,惊奇媳妇的手艺,想到媳妇或许原来就会。
媳妇不说他也不问。
陶哲孝成亲前给媳妇说过,不会过问她以前的事情。
看得出来,媳妇读过书,受过一定的教导,以前的家不会是普通人家。
能落在人贩子手里,加上后来媳妇的默言,猜也能猜出来,是被亲人所害。
陶哲孝也算走南闯北了,不会天真的认为媳妇跟着祖父学了不到一年就有这天赋。
做瓷器不是靠天赋,重要的是配方。
夫妻俩已经圆房,陶哲孝不想过早要孩子,担心媳妇的身体,去找堂姐夫房大夫要了药,平时也尽量克制自己。
好在出门办事经常不回家,不然血性男儿守着媳妇硬憋着难受。
陈南星刚开始有些担心,担心婆家人问,问她怎么会做黑釉。没想到没一个问她的。
祖母只是说,想做什么做什么,还说豆家媳妇说的,谁说女子不如男,谁有本事谁施展,陶家不是限制妇人的人家。
陈南星明白祖母的意思,让她别掖着藏着,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祖母看出来了,可是没问过她一句。
陈南星感激,要了银子去买材料,她研制配方,多次实验,陶家祖父从不进来看,只是成品出来了后才细细打量。
来铺子定她货的王先生说秋天会有一个瓷器大展,陈南星想参加。
她对于做瓷器确实是新手,以前没有做过,这方面没有说谎。
但是自小听母亲给她说,说外祖父怎么做瓷器,一点一滴已经刻在心里。
母亲是外祖父的独生女儿,一只手是残疾,没法继承家业。
母亲嫁给父亲,带着庞大的家业,带着配方,如果生儿子,配方传给儿子。
母亲只给了她一个黑釉的配方,让她背牢了后销毁了配方。
母亲说,虽然她是闺女,也得分一份。
没等母亲生儿子,一场病要了母亲的命。
临死前,当着一屋子人,母亲只对她说了一句:好好活着。
她悲哀的哭,父亲为了母亲,多年不娶,抚养她长大。
那时感觉父母情深意重,感觉自己幸运。
呵呵!
直到那一天,才明白母亲为何给她说那句话。
她哭着趴在母亲身上时,母亲在她耳边说,配方的事谁也不要告诉。
没人听到这句话。
之后,她几次想说出配方,都会想起母亲的话,忍着没说。
她从不过问家中产业,从不打听,也从不学。
但,还是逃不过人心的黑暗。
等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不相信任何人时,陶哲孝出现了,陶家出现了。
给了她温暖,给了她信心。
这个世界还有爱。
除了王先生的订货,陈南星不再做出售的产品,只是在家做准备参赛的样品。
脑海里一遍遍回忆母亲说的,说外祖父做瓷器的过程。
凭着这些记忆,她一次次的实验,琢磨,再实验。
丈夫说,把一些实验成品拿去送礼,送给岑家原河。
她知道那个叫原河曾经和丈夫住一起,是付家养子。
丈夫什么都给她说,不会自作主张,不会觉得媳妇的就是他的,随意拿走。
以前表哥说,我对你真心真意,我会护着你,你在家享福,所有的都交给我。
她以为自己掉到福窝里。
不知道心里有你,是平等对之,是敬重,疼爱。
她想借着陶家,用自己的手艺变得强大,把属于自己的夺回来,要让陷害母亲、陷害她的人变得一无所有,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能让母亲白白死去,让她差点落入花楼。
她心中有恨,恨那些黑心人。
可陶家人,丈夫让她越来越感觉温暖。
陈南星觉得愧疚。
她一定要去参赛,用陶家的名义,以后把这一切留给陶家。
等到了那一天,她会说清楚。
丈夫说要出门一趟,估计得几个月才能回来。陈南星放下手头的事,给丈夫准备出门的行李。
丈夫温柔的搂着她,说不用太辛苦,参不参赛不要紧,身体要紧。
丈夫说陶家不做瓷器也能养活家里人。
她只点点头。
站在门口看到丈夫远去,擦了擦泪水。第二天去大宅子,祖母非得让她回去歇着,说再过来就生气了。
看着祖母故意装作怒气的脸,陈南星心里如初春的阳光照射般温暖。
陶哲孝是跟着二皇子出发,他也不知道为何皇上派了他去。
去辽东的人看到二皇子,全部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