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见丈夫想做事,随口说了一句想做事有的事可以做,等丈夫正经问她能做啥,她顿住。
一个妇人不能给丈夫乱出主意,特别是正经事方面。
冯卓光见媳妇不说话,急了,“给我有啥不能说的?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说的。”
范氏眼珠子转,还是不说话。
冯卓光哼了一声,道:“你不说,那我带儿子去应天府,我去问堂弟,他主意多。”
范氏道:“要去你自己去,你带儿子干啥?过不了多久要下雪,儿子可不跟去遭罪。”
“我儿子我说了算,你要是出个好主意我就不去了呗。”
范氏道:“我哪有什么好主意?天天在府里呆着,哪里懂什么?有主意也是瞎主意,你也做不了,小心爹揍你。”
这话说的冯卓光心里痒痒,“瞎注意也得说一下呀?我听听,要是不能做我也不会做。”
范氏往前凑了凑说道:“老爷不是会编戏吗?你就编戏,到时找个戏班子演戏。肯定场场爆满。”
冯卓光摇摇头说道:“那哪成,我就是胡乱那么一说。再说了,我也不会写呀。就算我会写我爹知道了不得揍我呀。都指挥使的儿子去写话本子,说出去丢死人了。”
范氏说出来反而来了兴趣,一脸兴奋说道:“找个会写书的先生呀,你不说谁知道是你写的。然后找个妥当的人去找戏班子。最好买个戏班子,不为赚多少钱,二爷不是有事做了吗?”
范氏超爱看戏,当初她嫁到冯家就是因为爱看戏和冯二爷兴趣相投,俩人有了这方面的共同语言,越走越近。
夫妻俩有的时候悄悄跑到外面去看戏,回来之后冯卓光就会对这个戏曲议论一番,说哪里写的不好,如果是他来写,会怎么样怎么样。
范氏每回听得津津有味,也曾经说过,二爷没事就编编戏曲嘛。
冯卓光说,我哪有编戏曲的本事,也就是多看了几场戏。再说了,我爹能让我写戏本子?腿给我打断。
夫妻俩谁也没在说过这个事,有心戏一起去看,看完了回家议论一番。
这会冯卓光说想做事,范氏直接就想到了这个。
开始她没说是因为他们这种人家,不可能接触下九流的行当。但是丈夫非让她说,她就说了,说了之后很兴奋。
冯卓光直摇头,道:“不可不可,我爹知道了非得打死我。”
可是范氏来了劲,实在是心痒痒,鼓动丈夫说道:“咱爹知道了,你就说是我编的,反正家里人都知道我爱看戏。就咱夫妻俩知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冯卓光有点心动,倒不是心动媳妇说的揽在她头上。他一个大男人,做事人哪能让媳妇帮他担着?
他是心动编戏曲这个事情。
虽然他从小读书,可就是看了之乎者也那些东西打瞌睡,看话本子十分来劲,听戏曲也听得很高兴。
父亲对他也无奈,兄弟三个,只有他是个白生,啥也没考上。后来父亲说你老老实实呆着,给冯家开枝散叶,不要在外面惹事,那就是给家里帮忙。
冯卓光也觉得很丢脸,但他读不进去书,没那个科举的本事,练武受不了那个苦,只好这么浑浑沌沌过日子,一直过到现在。
这次是罗小将军的妹子刺激他了,你看人家夫妻俩,没读过什么书。小将军他妹子说她写都不会写,她男人也是看书打瞌睡的那种。
可是人家夫妻俩,事情做得红红火火,又赚钱又帮人。父亲都夸他们难得。
可是如果写戏曲还得偷偷摸摸,不能让父亲知道,就算是赚了钱,也不敢宣扬。
冯卓光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不妥不妥。”
范氏急了道:“有啥不妥,我都说了,咱爹要知道了就说是我编的,和二爷无关。”
冯卓光说道:“我是让妇人帮我顶罪的人吗?我是说就算我做了这事,那也不能正大光明,有啥意思?还担心爹知道了生气。不给冯家争光,尽给冯家丢脸。”
冯卓光这么一说,范氏也冷静下来,丧了气。
是呀,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公爹不会愿意。
太可惜了,二爷要是编戏曲绝对好看。
冯卓光虽然心痒痒,虽然有点儿心动,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
第二天又窜到付昔时那里去了,问下帮他想好了主意没有。
付昔时说道:“二叔着啥急?这可是件大事,谁能一时半刻就想起来一个好主意?我又不是诸葛亮。”
冯卓光说道:“我回去给我媳妇说了,我媳妇就想了一个主意,就是这个主意不妥当。”
其实他来就是想说媳妇说的这件事,找个理由说你帮我想好了没有,顺便带出了这个话。
付昔时好奇问道:“二婶想了什么主意?”
冯卓光把范氏说的话说了。
付昔时一拍手说道:“哎呀,没想到二叔还有这个好本事。”
冯卓光诧异问道:“你觉得这个是好本事?
付昔时说道:“那当然,能用笔头写东西的全是有本事的人。我这人只会看戏,让我编,一句编不出来。”
冯卓光听她这么说,看她神情不是应付和奉承,付氏眼神都闪着光,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和昨天媳妇一样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