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疑问,只在魏老婆婆脑中,闪了一闪,便被她完全撇开。
魏老婆婆不想破疑,只想把握机会。
她知道“红叶令主”虞心影,不是易与之辈,遂不仅乘她呆立失神际出手,并采取“泥丸互击”间接法,来向虞心影直接袭击。
这种方法,果然恶毒奏效。
因为虞心影只听得破空声息,又发觉并非袭击自己,遂未加闪躲地回头向空中察看。
十粒“五色泥丸”,粒粒都是淬毒松脆之物,一经互撞,毒雾漫空,可使人在不自觉状况以下,吸入鼻内。
虞心影哪里想得到“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会如此不知羞耻的,立即悄然折回,对自己加以暗算偷袭。
她疏神失备情况下,未曾事先屏息防毒,鼻中遂嗅入了一片有若幽谷香莲的芬芳气息。
这股香气入鼻,虞心影便知不妙。
她秀眉一蹙,目光一扫,竟看见那位被称为“白发杀人王”的魏老婆婆,居然又复出现。
双方目光一对,魏老婆婆得意扬眉地狞笑叫道:“虞心影,你方才卖舌张牙,好不神气?如今与我老婆婆,单独相对,威风却跑到哪里去了;”
虞心影默然不答,只自暗运玄功,察看方才所嗅入鼻中那种芬芳气息,是否蕴有毒力?
这一默然行功,加以察看,虞心影越发愁上眉梢,恨生心底。
她察出果有一种奇异毒力,业已散布周身,即将发作。
常人异香入鼻,神智立昏,虞心影因非常人,她可以运用精纯内功,勉强把毒力制压,暂时不令发作。
但虞心影有自知之明,知道纵尽全力,也无法拖延到一个时辰以上:换句话说。自己若想度过目前危机,必须立即脱开“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的纠缠,并在一个时辰以内,服食解毒药物。
虞心影既明利害,哪里还肯浪费时间,与魏老婆婆互相答话。
她只是向这位名头甚为高大,行径却甚卑劣的“白发杀人王”冷冷看了一眼。便自香肩微晃,纵出数丈。
但魏老婆婆何等凶狡?她怎会让虞心影轻易走脱,厉啸一声,玉杖顿处,活似个飞天白发夜叉般的跟踪扑去。
虞心影何尝不知道对方一定会追,并决不应与之缠战,遂在纵身凌空之际,业已有了准备。
魏老婆婆身形才起,虞心影的白衣大袖立翻。
袖中飘出的是十三片飘飘红叶。
“北令南幡”的功力,均已达到“摘花却敌”“风叶伤人”的内家上乘境界,故而虽只十三片红叶,凌空飘舞而来,却无殊向“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洒出了漫天剑雨。
魏老婆婆再狂再傲,也不敢对这“红叶令主”的成名暗器,稍加轻视。
她一面神功暗聚,凝劲防身,一面把手中的玉杖,舞成一片寒光,迎向飘飞着的红叶;谁知虞心影因为避免消耗功力,所发的这十三片红叶,根本只是一种掩护脱身的作用。
魏老婆婆玉杖舞处。见漫空红叶。随杖纷飞,根本无甚威力,便知虞心影是有了脱身打算。
她一声冷笑,左手接连弹指,发出了十粒泥丸。
虞心影所发红叶,只是虚攻,魏老婆婆所发泥丸,却是实打。
这样一来,自是逼得虞心影不得不大展身法,闪避那十粒泥丸,又消耗了相当的功力。
魏老婆婆共发出三十粒“五色泥丸”,便自追上虞心影,五杖狂舞。厉笑连声。硬把这位“红叶令主”缠得无法走脱。
虞心影见事不妙,把心一横,要乘着毒发以前,与魏老婆婆来个并骨深谷;这时,恰好魏老婆婆恃强欺敌,以一式“雷公劈山”,双手持杖,猛向虞心影的天灵砸下、虞心影妙目凝光。觑定当头杖影。但脚下却稳立如山,连半寸都未移动,好似竟想以她那颗千矫百媚的娥眉螓首,来硬抗魏老婆婆手中五杖的千钧一击。
魏老婆婆从未见过这等对敌之法,认为虞心影必有诡计,才如此心存诱敌。她疑念既动,遂将这招“雷公劈山”的所挟十一成功力。减到六成,以便随时变招,不至把招术用老。玉杖仍往下砸,准备在发觉对方有甚变化之时,也与之随同变化,或可将虞心影立毙杖下;但玉杖带着划空锐啸,猛砸到距离虞心影头顶。仅约二尺三四之时,这时“红叶令主”却依旧巍然不动:魏老婆婆好不惊疑。遂猛然卸劲,使玉杖的疾落之势,略略一顿。
虞心影甘冒万险所等待的就是这刹那良机。左手倏然伸处,一式“瑶台摘花”,便向魏老婆婆的玉杖掳去。
玉杖落势一慢,虞心影动作一快,这一快一慢间,配合得妙到毫末,使魏老婆婆纵有通天本领,也无法再撤回玉杖:虞心影左手掳住玉杖,右手则骈指如风地点向魏老婆婆的肋下要害魏老婆婆电疾闪身,但已不及,硬被虞心影点得脚步踉跄。
退出了七八尺以外。
虞心影右手紧握玉杖不放,魏老婆婆也只得撒手弃杖:这样来。魏老婆婆肋下被人点中,玉杖又复出手,岂非完全落了下风?让虞心影占得胜面。
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两条人影倏合即分以后。“红叶令主”虞心影是牙关紧咬,脸色铁青,全身微微发抖。
“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则目光阴沉无比,凝注在虞心影身上,从嘴角间,浮起了一丝森冷狞笑:哨啷啷……噗通!
“哨啷啷”之声是虞心影左手中的玉杖。跌落地上;,“噗通”之声是这位“红叶令主”翻身晕倒。
跟着便起了一阵“哈哈哈”“嘿嘿嘿”的狂笑。
这阵狂笑,自然是“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所发。
原来,虞心影蓄意拼命之际,魏老婆婆何尝不也在存心诱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