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淑见“玉杖神婆”柳无双犹有不信之意,正在设想如何进说词。
谁知柳春霆之母柳三娘,却在一旁说道:“启禀老太君,近来武林间的怪事太多,我也听得一桩怪得不能再怪之事,若非端木姑娘提起,真还不敢禀告老太君呢。”
“玉杖神婆”柳无双闻言,目注柳三娘讶然问道:“你听见了甚么怪到不能再怪之事?”
柳三娘笑道:“近来川中武林人物盛传‘峨眉玉杖神婆’与‘青城无发叟’,要于除夕之夜,到‘哀牢山神魔谷’,与‘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相会,共商集合西南武林精英,参与明年五五端阳,在‘广西勾漏山黑地狱’中举行的天下豪雄大会之事!”
“玉杖神婆”柳无双苦笑说道:“这种谣言,却是从何说起?”
柳三娘笑道:“更妙的是竟有人说亲眼看见老太君与‘无发叟’万天痴,在‘青城山葛天坪’畔出现,并向‘哀牢魔谷’四大神魔中号称‘文魔’的辣手才人石不开,声言于除夕之夜,去往‘神魔谷’与‘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相见!”
这几句话儿不但听得“玉杖神婆”柳无双连连苦笑摇头,连端木淑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位褚吟雪姑娘,秀眉微蹙,想了一想说道:“照三阿姨这等说法,定是有人假冒老太君,及‘无发叟’万天痴前辈!”
“玉杖神婆”柳无双手中玉杖一顿,沉声说道:“这件事儿太怪,不能不查!”
褚吟雪一旁陪笑说道:“老太君,让我和我春霆表哥,走趟‘哀牢山神魔谷’,查查是谁如此大胆……”
“玉杖神婆”柳无双摇头说道:“我派你与你春霆表哥,同往‘青城山葛天坪’问问‘无发叟’万天痴,知不知道这种怪事?”
褚吟雪闻言,虽然微觉失望,但也只好含笑应命!
“玉杖神婆”柳无双又向端木淑笑道:“至于‘哀牢山神魔谷’方面,我想奉请端木姑娘一行,你只要从‘无发叟’万天痴手中那把扇儿之上,便可以分辨出是真是假!”
端木淑含笑问道:“请问老太君,‘无发叟’万天痴万老前辈所用的是甚么扇儿?”
“玉杖神婆”柳无双笑道:“他用的是把阴沉竹雕花的精致折扇!”
端木淑又复问道:“是不是在竹质,或所雕花纹上,可以辨出万老前辈的身份真伪?”
“玉杖神婆”柳无双摇头笑道:“不是从折扇骨辨别,是要在扇面两旁的书画之上,加以判断!”
端木淑闻言,颇感兴趣地,含笑问道:“那扇面两旁书画,定是罕世难逢的古人名作!”
“玉杖神婆”柳无双摇头笑道:“端木姑娘又猜错了,‘无发叟’万天痴所用扇面两旁书画,不是古人名作,而是我的庸劣手笔!”
端木淑只知“玉杖神婆”柳无双武学绝世,如今听说她兼精翰墨,心中自然越发钦佩!
“玉杖神婆”柳无双笑道:“我先把我写的字儿,念给端木姑娘一听!”
话完,便即吟道: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
玉界琼田三万倾,着我崖舟一叶!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
表里俱澄澈,
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应念岭表轻年,孤光自照,
肝胆皆冰雪,
短发萧疏襟袖冷,稳泛沧溟空阔。
尽吸西江,细斟北斗,
万象为宾客,
叩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端木淑听完笑道:“这是于湖张孝祥过洞庭所作的‘念奴娇’词。”
“玉杖神婆”柳无双点头笑道:“我写这首词儿之时,把‘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之中的‘一’字,误书‘半’字,端木姑娘便从这一点以上,亦可辨出‘无发叟’万天痴的真伪!”
端木淑笑道:“于湖此词,只重气象豪雄,对于用音用字,并未过分讲究,真实老太君把‘一’字书成‘半’字,似较原作更觉工稳!”
“玉杖神婆”柳无双见端木淑对词章一道,亦颇娴热,立论更甚精到。
也自暗暗赞美地,微笑说道:“我不过粗通翰墨,哪里敢妄改前贤佳作!只是一时笔误而己!这首‘念奴娇’,字体系作瘦金,端木姑娘少时不防再看看我的其他拙书,俾便到目即知真伪!”
端木淑点头领命,又向“玉杖神婆”柳无双含笑问道:“老太君在折扇另一面上所作画儿,有没有甚么特殊之处?”
“玉杖神婆”柳无双笑道:“那画上更有讲究,我画的是幅‘群蜂戏蕊图’,中央一朵盛开芙蓉,四外无数蜜蜂,飞翔欲下,但却无任何一只,飞落花上!”
端木淑心思极为细密,听得略为起疑,发话问道:“请问老太君,那朵芙容花四外的蜜蜂,共有几只?”
“玉杖神婆”柳无双笑道:“端木姑娘问得细心,共有七十二只!”
端本淑灵机一动,脱口笑道:“端木淑斗胆妄加猜测,这七十二只蜜蜂飞翔姿态,可能各有其妙,只只不同!”
“玉杖神婆”柳无双脸上微现惊容,目注端木淑点头道:“端木姑娘猜得不错,那些蜜蜂的姿态方位,确实无一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