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笛真人”灵灵子,“五湖龙神”裴通海听得面面相观,遍体生寒!
谷家麒向他们冷冷一笑,伸手端起几上茶杯,晒然又道:“那‘追魂客’乔冲,便是听了我所说条件以后,不愿付出如此重大代价,放弃决斗机会,甘心自刎人头,还清血债,不知灵灵道长与裴庄主.是怎样决定?”
话完.右手一推,那只江西细瓷所制的上等茶杯,凌空飞出,“叮”的一声脆响,嵌入壁内!
砖坚磁脆,飞杯嵌壁,已极难能,何况茶杯入壁过半,丝毫末损,足见这谷家麒虽然年岁轻轻,确实已得“七剑神君”欧古月真传,具有绝世身手!
“五湖龙神”裴通海从对方随意显示的功力以上,看出自己绝难在三十招内不败。
但又不愿真如谷家麒所言,自动献出全家老小人头,遂仍欲希冀施展怀中那筒用寒铁淬毒特制的“七孔黄蜂针”,与其一搏生死!
“铁笛真人”灵灵子自然看透裴通海心思,慌忙用目示意,制止他不可妄动!
裴通海猜不出灵灵子有何退敌妙策?只好心头狂跳,五内如焚地,暂时忍耐!
谷家麒双眉一挑,目光森厉无比地.扫视二人,沉声问道:“两位久闯江湖,满身血债,难道如今连个怎样死法,都不敢选择?”
灵灵子突然伸手打开几上朱漆圆盒,对着盒中那颗用石灰腌渍的“追魂客”乔冲人头,狂笑说道:“乔五弟,你死得好不冤枉,但如今我与裴二哥,却又要与你同一遭遇!”
谷家麒晒然说道:“你们与‘追魂客’乔冲,死得有什么冤枉?难道十五年前,未曾参与‘终南山百丈壁’之事!”
灵灵子目注谷家麒微笑答道:“好汉作事好汉当,谁会加以抵赖?贫道与裴二哥.乔五弟昔日不但在场,并且动手!”
谷家麒冷笑说道:“既然如此,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循环报应,极为公平,有何冤枉?”
灵灵子目中也自精芒电射地,哈哈笑道:“谷老弟,你可知道当日之事是何人主持?”
谷家麒应声答道:“号称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总瓢把子的‘阴风叟’濮阳赫!”
灵灵子叹息一声说道:“濮阳赫的‘阴风煞手’,及一身绝艺神功,领袖整个绿林,当时有他主持.我们才敢闯下那场大祸,如今……”
谷家麒眼角眉梢现出高傲无比的神色,接口问道:“如今怎样?”
“五湖龙神”裴通海何等老奸巨猾,这时业已猜出“铁笛真人”灵灵子心意,一旁接口说道:“如今我们倘若仍在‘阴风叟’濮阳赫的卵翼之下,慢说三十招,便算斗上三百招.你也未必胜得了他的‘阴风煞手’?”
说到此处,转面对灵灵子惨笑说道:“当年主持之人不在,仇家却找上门来,裴通海须发皤皤,老迈龙钟,哪里还能接得下谷老弟获有‘七剑神君’真传的三十照面?我立意放弃这决斗机会,甘心自绝心脉以了旧债,至于两子一孙,也只好任人宰割了!”
话完,真力微凝,便回手骈指向自己心窝点去!
裴通海这番做作.委实动人.并已想好毒计,万一谷家麒不中激将之策,则诈作心脉已断,绝气身亡,等对方与灵灵子答话时,自背后施展“七孔黄蜂针”暗算,定可将这武功虽好,江湖阅历却差的年轻大敌除去!
谁知他们这一吹一唱的激将之策,竟然生效?裴通海二指尚未点到心窝,谷家麒业已断喝一声:“且慢!”
裴通海目注谷家麒,以一种凄惨神情,苦笑说道:“谷老弟.年轻人做事,应该稍留余地.不要过分狠毒!裴通诲已愿一死了债,全家大小,也任凭宰割,你难到还不满意,仍想对我加什么折磨?”
谷家麒面寒似水地冷冷说道:“你们不想死时,我偏要你们就死,但你们如今知道厉害,想以一死解脱之际,我却主意又变。”
灵灵子虽然暗喜轻过裴通海这一烘托,自己妙计已成,但仍向谷家麒苦笑问道:“谷老弟,你这主意一变,大概我们连求死都难?”
谷家麒忽然仰天狂笑说道:“对付你们这两个卑鄙龌龊的无耻东西,当然应该尽量加以折磨,不使轻易死去!但这种举措,我却须廷缓到半年以后,才可实行!”
“铁笛真人”灵灵子,“五湖龙神”裴通海,平素颐指气使,啸傲绿林,何曾受过这等辱骂抢白,但如今面临生死关头,也只好咬牙按捺尽力忍耐!
谷家麒换了一副晒薄神色,看着裴通海、灵灵子,冷笑说道:“你们这条一吹一唱的激将之计,表演得确甚精彩!”
灵灵子、裴通海一听对方已然识透自己的激将之计,不由面面相视,心胆皆寒.暗惊这谷家麒才闯江湖,怎的目光心机,便如此老辣深邃?
谷家麒见这两位绿林巨寇的惶惧神情.不禁摇头晒然笑道:“你们不要害怕,我虽明明识破激将之策,但为了我义父欧神君名头,及谷家麒一身傲骨,却自愿中计,先行斗杀昔日主持‘终南山百丈壁’之事的元凶首恶‘阴风叟’濮阳赫后,再对你们这些爪牙鼠辈,一一报复!”
裴通海及灵灵子听完谷家麒这几句话后,方把刚刚提到喉咙口的一颗心,又复放了下来。
灵灵子嗫嚅说道:“谷……谷老弟,你若能先寻‘阴风叟’濮阳赫算帐,我们虽死无憾。”
谷家麒大笑说道:“我对任何人任何事均任意而为,如今想放便放,将来想杀便杀,谁管你有憾无憾?”
说到此处面色一沉,向裴通海、灵灵子问道:“你们那位总瓢把子‘阴风叟’濮阳赫,如今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