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西有一处叫作临清码头,此地设两闸以节水利,公私船只往来住泊,买卖嚣集,商贾辐辏,客栈市肆鳞次栉比,游妓居娼逐食者极多。
码头上人头攒动,茶馆里一个商贾模样打扮的矮胖男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里,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更加显得他满脸地倦容。
男人端起茶盏,他手里的茶盏与茶馆所提供的不同,是一只潇湘图茶盏,做工精美,就连茶壶也不是一般的粗瓷大大茶壶,而是一个十分精巧的飞云玉茶壶,被阳光这么一照,显得格外的刺眼。
男人一边品着茶,双眼朝外面瞟着。
不多时,另一个士子书生打扮的男人慢悠悠地走进了茶馆之中,正是单氏的姘头萧郎。
茶馆之中几乎爆满,只有之前那个男人的案几是空着的。
萧郎仿佛信步散心的模样,一眼也不往靠窗的方向瞧。
矮胖商人慢慢抬头,目光陡然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去。此时,萧郎已经走到了那商人的面前,跪坐了下去。
“都是你办的好事!”
萧郎口中低声呵斥着,但是双眼却望向了窗外,好像跟那商人并不认识一般。
他的穿着并非绫罗绸缎,但一看也是家境殷实之人。
可是,他的腰杆却始终微躬着,就像是一只随时等待着猎物出现的猎豹一般,他的目光犹如刀锋,那矮胖商人不敢再看他,也将头扭到了别处。
萧郎的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说吧,人在何处?”
“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人,兄弟们到了江边,发现车夫早就死了!”
“什么?”萧郎的嘴角一勾,脸上的表情愈加的阴冷起来。
“确实如此。兄弟们晚去了一步,并未见到那姓楼的女人!”
“蠢货,一定是你们喝酒误事!”
那矮胖商人不敢辩驳,事实昨日他们确实喝了酒,也正是如此,出发时辰比计划的要晚了一些。
“是属下把事办砸了,属下愿意少主的任何接受责罚!”
“哼,责罚你就能挽回这一切吗?你现在跟我走,去东边的那个林子里,这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两人对此地的地形十分的熟悉,出了码头便一前一后向着东边的林子走去,行了两里多地,便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和密林,官道直直从密林当中插了过去,萧郎毫不迟疑,首先进入了密林之中。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之后,那矮胖的商贾才扭着肥硕的屁股进到林子里,这一路走来弄得他满头大汗,偏偏官道上不时有车驾驶过,全身都是尘土,简直是苦不堪言。
进到林子里,这家伙顾不得将气喘匀,扑通一声就跪倒了萧郎的面前。
“少主,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办事不力!”
“哼,你岂止是出了错,简直把我这么多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拿来!”
那商贾一愣,茫然问道:“少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