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那里暗自得意,眉梢间都露出了喜色,恰好被善于察言观色的陈唱看在眼中。
见陈唱在看着自己,三叔连忙收敛心神,面露难色地道:“这就为难我了,我那侄女极有主见,我虽然是他三叔,可你的事情我还真的做不了主。”
他看看四周,故作神秘地道:“不过,有句话,三叔还是要提醒你,男人手里一定要有钱才行,否则得处处看别人的眼色,你说是不是?”
陈唱连连点头:“多谢三叔提醒!”
三叔又道:“我也就是看你对脾气,换作旁人,我可没那么闲心说这些话。”
“那是,那是,三叔对的抬爱,我铭记在心,铭记在心……”陈唱拉下脸皮,也不管小鱼儿和颜千石频频向他投过白眼来。
三叔又冷冷地交待了一句,这才扬长而去。
两个管事忙追上去给三叔准备车驾,两人争先恐后,临走也不忘给陈唱丢去一个白眼儿。倒是谁也没有看到一张黄纸从三叔的袍袖中飘落下来。
陈唱快步上前,捡起来,只是一看,嘴角边陡增笑意。
陈唱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但颜千石心中腾地燃起了一把火,他咬了咬牙,对陈唱说道:“七郎,你看看,楼家都是什么门风?这样的家你能安心待下去?”
待二叔和狗腿子的背影消失,陈唱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他心中知道怎么回事,可颜千石和小鱼儿却不知道真相,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
陈唱转过身,笑呵呵地对颜千石道:“阿兄,麻烦你回去后告诉灵儿,我在这里一切都都好,让她莫要担心才是。”
“还好?”
“没发烫啊!”颜千石上前摸了摸陈唱的额头,“七郎,莫不是脑子被打坏了,就这样还叫还好?”
“你还有点骨气没有?”
“你还是那个在杨家渡刘里吏家仗义执言、救我祖孙二人脱困的七郎吗?”
“你还是那个在坞堡之中面对数百名山贼而面不改色,水里进、火力出,带领乡民们拼死抵抗的七郎吗?”
“七郎啊,七郎,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当真是让我太失望了,难道就因为楼家有钱有势,就能折腰?”
颜千石情绪激动,已经将陈唱的前襟一把攥在手中。
一句句的灵魂拷问,小鱼儿在一旁听着都脸红了,这是她头一次听到陈唱之前的事情,没想到自家姑爷还有如此壮举,可眼前看到的这个人明明就是个嘴软骨头酥之人。
陈唱也不生气,道:“阿兄,你消消气。听我说!”
颜千石哼了一声,将手放开。
“阿兄,些动物主要是皮值钱,譬如狐狸;有些动物主要是肉值钱,譬如牛;有些动物主要是骨头值钱,譬如人。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这些道理小弟须臾不敢忘。可你想过没有,交易之道,刚者易折。人老舌在而牙先堕。惟有至阴至柔,方可纵横天下……”
颜千石气呼呼地打断道:“莫要跟我说这些大道理,反正让我在这里看人家脸色,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走到门口,他忽地转身,恨恨地盯着陈唱道:“灵儿那里,你最好去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