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难处,没难处,夫人,快请!”吴掌柜的点头哈腰地在做了个请的姿势,春娘扶着矮几站起身来,扭动着肥硕的臀部向后院走去。
吴掌柜在看得目瞪口呆的小伙计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低声道:“你个没眼力的东西,还不赶紧将栓子唤到后院去,哦,对了,让他洗刷清爽些……”
小伙计撒腿飞奔而去。
……
一大早,颜千石便来驸马府找陈唱和水灵儿,门子得了大小姐和马良的吩咐,便将他放了进去。
颜修老爷子因为偶感风寒,不便前来,但也嘱咐孙子一定要将陈唱和水灵儿的境况告知他。
在一名家人的指引下,颜千石兴冲冲地赶到小院,却只见到水灵儿一人,一问才知道陈唱一大早便出门了。
“哎呀呀,弟……哦,水姑娘,你且在这里安心歇息,我去外面找找他便是。”颜千石跟水灵儿匆匆告辞。
出门之时,刚好遇到了马良,两人一商议,便一起去寻陈唱。
两人都担心陈唱在江陵人生地不熟的出什么岔子。马良对江陵各处熟悉的很,而颜千石则是两眼一抹黑,便跟在马良身后亦步亦趋。
“你快着些,像你这种走法,天黑了也别想找到他!”马良看着颜千石在后面慢吞吞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呀,马……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身肉……”颜千石苦着脸看着马良,心中十分委屈,他的身法哪有马良这样的练家子快,这才一会儿工夫已经汗流浃背了。
看着颜千石那浑身的肥肉直颤,马良似笑非笑地道:“我说,人家陈郎君也是读书人,怎地就没有你身上这些臭毛病?老子最烦读书人那一套调调,看着就想抽他们!”
颜千石心中不服,辩解道:“马校尉,我梁朝高祖皇帝天性睿敏,少儿笃学,洞达儒玄,千赋百诗,直疏便就,皆文质彬彬,超迈古今!虽万机多务,犹卷不释手,常至戊夜。”
“造《制旨孝经义》《周易讲疏》,及六十四卦、《系》《文言》《序卦》等义,《乐社义》《毛诗答问》《春秋答问》《尚书大义》《中庸讲疏》《孔子正言》《老子讲疏》,凡二百余卷,并正先儒之迷,开古圣之旨。王侯朝臣皆奉表质疑,高祖皆为解释。修饰国学,增广生员,立五馆,置《五经》博士……”
他虽然不喜欢读死书,但对读书一事并不抵触,而且自幼祖父颜修便以梁武帝萧衍为榜样教育他,因而马良将读书人说的一无是处,他便心中不忿。
马良哼道:“没错,高祖皇帝布衣素食,不近酒色,五十外便断房室,每至冬月,四更竟,即敕把烛看事,执笔触寒,手为皲裂。可勤奋如斯,竟还是亡国了,还有那元帝韬于文士,愧于武夫。你说说看,读那么多书又有何用?”
颜千石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索性便不再跟马良理论。
两人一路打听着去找陈唱。若是寻常的书生倒也不好找,可陈唱的一只胳膊还吊着呢,走在大街上甚是显眼,连问了几个几个店铺都说见过此人。
过不多时,前方一片嘈杂,鸡飞狗跳,犹如山贼土匪进城劫掠一般。
颜千石吓得连忙躲到了一边,马良抱着膀子站定身形往前看去,待看到那群人时,脸当即就拉了下来。
“闪开,闪开,没见到我们于头儿来了嘛,瞎了你的狗眼!”
“于头儿,那边有个茶摊,兄弟们嗓子都冒烟了,要不咱去那里喝点茶润润喉咙?”
颜千石不认识这些人,但马良却熟识的很。
于头儿在寻常百姓面前耀武扬威,但在马良面前乖巧的很,急忙约束手下,上前答话。
马良斥责了他几句,便话锋一转,问他是否见过陈唱。
没想到这一问还真问对人了,据于头儿说一大早便在娄府附近见过陈唱。
起初于头儿对陈唱认识王家的话还有些半信半疑,此刻见马良打听其去向,便不再怀疑,更加坚定了通过陈唱抱上王家大腿的想法。
马良叹气对颜千石道:“你这兄弟也这是,谁家的小姐姑娘不能娶,偏偏和这娄家的小姐定了亲,啧啧……”
“娄家小姐不好吗?”颜千石疑惑道。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走吧,走吧,先去找到陈郎君再说,莫要让他在娄家吃了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