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信心满满的‘蹲点埋伏’,因为云中的意外陷落而变成‘被动迎敌’,这让刘盈感觉非常的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作为天子,刘盈却没有任何发泄方式;
尤其是回想起先前,给太尉靳歙做下‘保云中,击来敌,试武器,最好歼敌一支偏部’的指示,刘盈更是觉得心中一阵烦闷。
这样的事,刘盈在后世的新时代,也经历过一次。
——汉元二二零九年,也就是后世人常说的公元二零零二年,小西八和小鬼砸,联合举办了那一届的世界杯男子足球赛。
由于小西八和小鬼砸以‘东道主’身份直接获得名额,华夏男子足球队终于得以如愿以偿,历史上第一次进入了世界杯正赛。
而在当时,华夏朝堂给出征世界杯的将士们,便定下了‘进一球,拿一分,赢一场,最好小组第二出线’的既定目标。
只可惜,最后的结果,也同样不尽如人意。
——第一场,零比二负于哥斯达黎加;
——第二场,零比三负于土耳其;
——第三场,零比四负于巴西。
三场比赛,华夏男子足球队完美的辜负了所有既定目标,一球未进、一分未得、一场没赢,小组垫底淘汰;
与此同时,华夏男子足球队也成为了那届世界杯当中,唯一一支以‘零积分、零进球’的战绩淘汰出局的队伍。
也正是从那以后,华夏男子足球队,才成为了华夏网络‘造梗’最肥沃的土地。
比如:对于华夏男子足球队而言,每届杯赛的三场小组赛,都不外乎‘开局之战-生死之战-荣誉之战’;之后,就是客运站、火车站······
而当那样的惨痛经历,再次展露出即将发生的苗头时,刘盈的心,无疑是万般沉重的。
刘盈怕!
怕这一场战争,也会像那一届世界杯一样,成为华夏男儿的绝唱!
怕这一场战争的结果,会彻底打断华夏军队的脊梁!
怕这场战争过后,汉家的军队,也会变成嘴炮党无下限讽刺的对象······
“难道,真的是朕错了吗······”
坐在御辇上,朝着离长安越来越远的方向驶去,刘盈只暗自摇了摇头。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一场仗的成败,都和刘盈没有太大的关系。
准确的说,是刘盈这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行动!
反倒是刘盈‘我觉得今年,匈奴人要打过来’的大胆猜测,让中央军队早一步出发,得以在云中城破之后短短数日之内,便抵达马邑一线驻防。
非要说刘盈有哪里是错的,那也就是刘盈没有开天眼,没能预料到云中城,居然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这也怪不到刘盈身上!
云中城,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原历史线的未来,都始终是匈奴人心中的噩梦!
在刘盈的记忆力,大约十几年后,云中甚至在郡守魏尚的带领下,成为了匈奴人认知当中的‘汉家最强军队’!
即便是当下,在云中没有被攻破之前,整个长安朝堂,对云中都是无比放心的!
非要怪,也只能怪云中城丢的太过突然,也太过轻易,打了汉室一个措手不及;
也好在情况,还并没有恶劣到‘一战而决国运兴衰’的程度。
刘盈离开长安,也并不是想学自己的二叔刘喜,在匈奴人面前‘弃国’而逃,仅仅只是想出城透透气、散散心。
——刘盈,实在不想继续待在此刻,被完全笼罩在压抑氛围中的长安城了······
·
“陛下;”
“到了······”
正安坐于辇上闭目假寐,宦者令春陀的声音于车外响起,终是让刘盈悄然睁开双眼;
深吸一口气,而后起身,在春陀的搀扶下走出车厢,看着眼前的无边原野,刘盈心中的憋闷,才终于得到些许缓解。
——这段时间,刘盈在长安,实在是有些憋坏了······
远的不说,就过去这几年,除了偶尔去上林苑,看看少府的各项秘密项目,以及年初到长城以南的社、稷参加亲耕礼,刘盈就基本没出过长安城;
再往前追溯,那就是前世,成为傀儡皇帝之后,刘盈更是曾在未央宫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待到了‘英年早逝’的那一天。
满打满算,前后两世加在一起,足足十年的时间里,刘盈唯一一次离开长安超过一百里,也就是这一世,老爹刘邦还在的时候,刘盈跑到渭南,去整修郑国渠······
“酂渠还有多远?”
“禀陛下,当是尚得三五十里······”
想到上一次,出长安视察酂渠施工场地,刘盈便没忍住发出一问;
听闻此处距离酂渠,居然还有好几十里远,刘盈也是顿时没了继续往下走的兴致,只走到路边,驻足眺望向眼前的无边原野。
秋收,已经结束了;
和过往几年差不多:今年的渭北,亩产依旧达到了四石以上。
至于渭南,虽然依旧比不上水力资源丰富的渭北,但有刘盈过去几年推动的‘渭南水利改善’,今年的平均产量,也超过了三石半。
按照这个趋势,整个关中的平均亩产达到四石,应该也就是三年以内的事。
想到这里,刘盈沉闷的心绪也更舒缓了些,连续紧皱数日的眉头,也终于是缓缓舒展开来。
作为封建皇帝,尤其还是一个穿越者皇帝,刘盈,自也是有私欲的;
但与后世人想象中的‘酒池肉林’‘后宫佳丽三千’的人生追求所不同,对于这些低级层面的享受,刘盈早就培养出抗体了。
女人?
没有得到的时候,每一个男人都会笃定:我一定能御女三千,夜夜不重样!
但只有经历过之后,人们才会发现,其实男女之事,也就是那一阵子新鲜劲儿······
等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原本让人翘首以盼的追求,便会慢慢变的平淡,甚至逐渐变成负担。
尤其是像刘盈这样,带着‘传宗接代’的政治使命,维持高频率的‘洞房花烛夜’之后,女人对刘盈的吸引力,也基本仅剩下些许本能上的东西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诸如财富、权力之类,基本也都差不多。
就像新玩具一样,刚拿到手,确实觉得很好玩、很有趣,拥有就会很满足;
但很快,一切就会变得枯燥、乏味。
而现如今,刘盈就进入了一种难以言述的奇妙境界。
非要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话,那就是对现在的刘盈而言,‘享受’或者‘欲望’,不再是肉体、感官层面,而是逐渐转向精神层面了。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