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羗 “哼!通通都是乱臣贼子!”
“得陛下如此恩惠,更不惜裂土以王,此般贼僚但不知怀恩,竟反兴兵而乱关东!”
“话虽如此,殿下彼时不过总角之年,便已知天下安泰之贵,确可谓年少老成。”
“得储君太子如此,待日后,纵陛下有何不测,吾等黔首,也当可得刘汉之庇拂······”
听着城下零星传来的谈论声,刘盈的心中,只稍涌上一抹安心。
——对于这种‘孤小的时候,陛下曾说···’的秘幸,寻常百姓本就会有无限好奇。
再加上当今天下,还是‘君权神授’的概念刚刚兴起的汉初,百姓对于类似‘天子果然得天命’‘太子果然是社稷最佳继承人’的迷信话题,也都具有极高的认可。
这就使得方才,刘盈信口胡邹的这段‘往事’,在墙下将士们看来,几乎具有百分百的可信度。
——在这个百姓即便过得不好,都会下意识认为‘天子肯定不会这么做,必然是贪官污吏欺上瞒下’的时代,百姓认知中的天子,是绝对不会对自己撒谎的!
天子都不会撒谎,那作为储君的刘盈,就更不可能在大战在即的关键时刻,对身边的汉军将士撒谎了。
看着墙下的状况稳步朝着自己希望中的方向前进,刘盈面容之上,悄然涌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但刘盈的战前动员,显然还没有结束。
“后来之事,无不应证父皇之言,实乃至理之言。”
“——关东诸侯,皆多畏威而不怀德、蒙恩而不思报之乱臣贼子!!!”
毫无征兆的一声暴呵,刘盈的面容也是应声一拧!
“先有临江王共尉、燕王臧荼,后又韩王信、赵王张敖!”
“再至汉七年,楚王信亦反,今岁更行刺于朕,而为母后囚杀于长乐宫!”
“另梁王彭越,于梁都睢阳暗蓄甲士,亦欲行刺圣驾,为父皇杀于洛阳!!!”
“至今!!!!!!”
满是暴戾的一声怒号,刘盈只嗡然抬起手,自指向城外,正朝城墙缓缓走来的淮南叛军。
“至今,意欲为乱关东之异姓诸侯,独遗黥布一贼耳!!!”
神情尽是愤恨的道出这句话,刘盈狰狞的面容之上,又涌上一抹突兀的怪笑。
“黥布此贼,自以为得淮南千里之土,又自荆裹挟军民数万,便可兵指函谷······”
“待孤故布疑阵,亲往蕲邑以督战,黥贼更胆大包天,直趋而来,欲以孤项上之人头,以为叛贼振奋军心之物!”
“哼······”
“哼哼!!”
面容满是讥讽的冷哼两声,刘盈终是神情振奋的抬起头,将头颅高高昂起。
“将士们!”
“孤项上之人头,贼,得力取之能否?!!”
“区区一介黥贼,可得一己之力而乱天下,再生斩获之能否!!!”
“无!”
“无!!!”
“无!!!!!!”
刘盈话音刚落,便是一阵直冲云霄的震天齐吼,响彻庸城上空。
刘盈却非但没有被这几声震天高后吓住,面上神情反更振奋了些。
呛!!!~
伴随着一声悦耳的剑鸣,一柄无时不刻散发出王者之气的长剑,出现在了将士们的视野当中。
而后,便是那只紧紧攥着宝剑的手,将那柄象征着天子权柄的赤霄剑朝城外一指!
“今日,平阳侯曹参率齐军十万,已至城外五十里;待明日辰时,便可来援!”
“又孤前时,已传令楚王,最晚不过明日午时,上将军棘蒲侯柴武所率楚军十五万,亦当至庸城之外!!”
“更孤姊夫,当今驸马都尉平阳侯曹参,正率关中新征之卒驰援庸城,至多三日便至!!!!!!”
神情非但没有异样,反而极尽激愤的吼出这几句话,刘盈望向城下将士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一抹极尽倨傲的笑意。
“儿郎们!”
“城外之贼,只得首级不过十万余!!!”
“莫非此首级十万余,诸将士还欲与让平阳侯所率之齐卒、上将军麾下之楚卒,乃至自关中远来,未曾亲临战争之新卒之手?!!!!!”
随着刘盈极尽蛊惑气息的话音消散,庸城之内,顿时陷入一段短暂的寂静。
只三息过后,这一阵寂静,便被一阵愈发清晰的粗重鼻息声所取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