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根 这就使得身陷庸城,陷入英布叛军包围的刘盈,根本无法和城外取得任何联系。
——就连曹参率军抵达的消息,都是庸城城墙角的瞭望台肉眼看见,上报郦商,再由郦商禀告刘盈的······
“呼~”
“姐夫啊姐夫······”
“来的路上,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
遥望向西方,张敖大军正在前来的方向,刘盈不由悠然发出一声长叹。
而后,刘盈的目光,便撒向了城南方向的叛军大营。
准确的说,是比叛军大营更靠南的淮水,以及淮水以南。
“颍阴侯······”
又是一声莫名其妙的轻喃,刘盈涣散的双眸终是重新聚焦,回身望向郦商的目光中,也再度带上了一抹稍显刻意的沉稳。
“虽今庸城为贼所围,书信里外不通,然庸城之境况,尚不至危难之地。”
“——战事未启之时,楚王便曾以楚卒各二万,分驻于凌县、徐县,另由平阳侯亲率齐卒十万,驻守虹县。”
“今平阳侯已至,凌县、徐县之楚卒,亦当不日便至。”
语调颇有些淡定的道出此语,刘盈又挤出一丝轻松地笑容,遥指向西方。
“另孤姊夫,驸马都尉宣平侯张敖,正率十数万关中援军,于驰援庸城之徒。”
“至多十数日,宣平侯大军,亦当援抵。”
言罢,刘盈面色不由更淡定了一分,似乎说出这两句话,真的让刘盈安心了一些。
而后,刘盈又深深凝望向郦商,朝叛军大营的方向一昂首,却并未开口。
见刘盈这般举动,郦商稍一思虑,便也明白了刘盈的深意,面容之上,也稍涌现出些许笑意。
但片刻之后,郦商望向刘盈的目光中,便再度带上了一抹迟疑。
“殿下。”
“各路援军皆抵庸城在即,庸城,又得臣同车骑将军信武侯合力驻守,半月之内,自当无忧。”
“然平阳侯率军抵至,孤悬在外,又卒不过四万;若殿下不出手相助,平阳侯麾下齐卒,恐难于城外扎营啊······”
话题被郦商再次拉回曹参麾下的齐军,刘盈也是不由稍敛面上笑意,沉吟思虑片刻,终还是沉着脸回过身。
“右相国以为,孤当如何相助,方可使平阳侯之困境稍缓,得驻盘扎营之机,以为吾庸城将士之外援?”
语调平缓的发出此问,刘英便将满带着严峻的目光,撒向郦商那极尽迟疑的面庞之上。
好歹前世,刘盈也曾做过近十年的‘汉天子’,在大的战略方向之上,刘盈或许多少,也总能有‘过人之处’。
但在这种详细的策略、计谋之上,刘盈却并没有多少天赋。
单就眼下的情况来说,刘盈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大开庸城城门,摆出一副出城应战的架势!
只有这样,才能让英布暂时将曹参大军抛在脑后,满怀激动地率军前来,与刘盈麾下大军决战!
顶天了去,也就是留下小半兵马,在战场侧翼‘掠阵’之余,戒备曹参大军。
可这样一来,刘盈所率领的关中兵马,就将完全失去庸城的庇护,野外的正面对战,也会将双方的兵力差距无限拉大!
稍有不慎,便会是一场歼灭级别的惨败,等着如今端立城头之上的刘盈。
——如果刘盈,还能保住小命的话······
所以在刘盈看来,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出城应战’这个选项,都绝对不能采取。
除此之外,要说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城外的叛军,将注意力从刚刚抵达,正进退两难的曹参援军身上移回庸城,那就不在刘盈的能力范围内了。
听闻刘盈此问,郦商面上也明显涌现出一抹纠结之色。
“稍开城门······”
似是试探性道出一语,都不等刘盈皱起眉,就见郦商自顾自摇了摇头,自己将这个念头率先否定。
“今敌众我寡,又殿下身于此;依凭庸城壁垒,大军尚可与贼转圜,若城门大开,大军尽出而与贼战于旷野······”
话说一半,郦商便又摇了摇头,再度将头低了下去。
如此过了许久,见郦商依旧是一副眉头紧锁,低头沉思的架势,刘盈也是不由再叹一口气,旋即稍走上前。
“唉······”
“也怪不得右相国。”
“实在是平阳侯大军抵至过于突兀,又庸城陷贼重围,未能事先有所准备······”
似是安慰般说着,刘盈不忘昂起头,在郦商那比自己头还高一点的扩肩上拍了拍,才又回过身,面带思虑的望向城外。
“嗯·······”
“若别无他法,孤,到有一策。”
略有些没有底气道出此语,刘盈便稍昂起头,看了看高悬于空中的烈日。
“此刻,午时已过;至日昏,当不过三、四时辰。”
“若可拖延至日昏,待夜幕,平阳侯所部,便当可连夜扎营?”
听闻刘盈此言,郦商只眼睛微微一亮,望向刘盈的目光中,却悄然带上了些许困惑。
“确如殿下所言。”
“然若城门不开、大军不出,又当如何拖延淮南贼至日昏?”
闻郦商此问,刘盈只神情复杂的沉吟良久,终暗自点了点头。
“也只好如此了······”
自语一声,刘盈便再度抬起头,望向郦商的目光中,已是隐隐带上了些许狡黠。
“孤有书函一封,欲与黥贼。”
“不知右相国麾下,可有胆魄过人之勇士,可携此书,往送黥贼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