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哪来的钱?”王荀看着地上的钱袋,一时有些懵了。
王志盯着地面,闷声道:“我今日说了谎,并未去书肆,是去市肆赚钱了。阿兄罚我吧!”
听到这,王荀目光陡然严厉起来,说道:“这钱是你赚的?”
“是,我借用别人的铺子。总共赚了一千文。”
这时,王谢氏也闻声抱着女儿走了过来。“哎呀,如何有这么多钱?”
王荀有些心烦意乱,去旁边折了根树枝,厉声道:“说实话,这钱到底如何来的?”
王志抬起头,无奈道:“确实是赚的,你可以去问冯二羊他们,或者明日跟我同去?”
接着,他就把前因后果详细讲了一遍,又答了几个问题,这才让王荀信了七八分。当然,这是以王荀了解弟弟为前提的。
“起来吧!“王荀把树枝扔到了一边。
“不罚了?”王志抬头说道。
王荀瞪了他一眼:“再说谎,下次少不了一顿痛打!”
王志麻利的站起来,拍拍衣袖,笑道:“这话我自小听过不下百遍了,只是阿兄仁厚,下不去手的。”
一旁的王谢氏听的轻笑,她怀里的采薇也跟着拍手咯咯的笑。
眼看王荀脸色发沉,王志连忙把一旁的食盒提起来,顿时一阵冲鼻香气。
“阿兄,这是路上买的,荤素齐全,吃点吧?”王志还特意抬手扇了扇风,香气更浓。
王谢氏怀里的采薇挣扎着伸出小手,猫儿似的哼唧道:“叔父,吃,我要吃。”
王荀脸色再也绷不住了,往屋里指着道:“去屋里。”
……
一顿晚饭,一家人吃的是久违的舒心。
门外天色已晚,屋内灯火稀疏。兄弟俩在胡床上相对而坐,谈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明日就搬走吧。”王荀看了眼倚在弟弟胳膊下的钱袋,说道:“可以去找个好些的邸店了。”
“何必找邸店呢。”王志却说道:“明早我们在附近走走,找个宅子吧!”
找邸店,意味着只是暂歇,找宅子租住,那就是摆明不走了。
王荀眉头微皱,有些不习惯,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说。钱是王志赚的,这心里总是不自在。
“阿兄,现在你还不信我的本事吗?”王志提溜着钱袋拍了拍,哗啦哗啦的响,“有我在,这建康大可安居!若真的走了,阿兄难道想数月看不到采薇?”
王荀仍有些犹豫,叹道:“商贾毕竟是贱业,你今后若出仕,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兄多虑了!”王志把钱袋扔在一边,向前倾着,说道:“名声二字,全在一张口而已!商贾是贱业,可换个说辞又大不相同。若为兄长的学业而甘愿操持贱业,这传出去到底是丑事,还是美名?”
王荀瞪了他一眼,说道:“要那么简单就好了。任你如何巧言善辩,只是堵了人家的口,还真能让人心中信服?”
“我管他们怎么想呢!”王志满不在乎的扬了扬手,“不说这些了。阿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十月的射策考试。只剩下不到四个月了啊,你怎的还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你现在该全力准备,到时候一鸣惊人,也让乌衣巷里那些人纨绔好好瞧瞧。”
现在的一等大事还是王荀的射策考试。一旦成功出仕入了朝堂,那才是登上了台面,天高海阔了,哪里还用像现在这般憋屈。
王荀没好气的道:“我知晓轻重,哪里用你说。”
“那好。明日我就驾车,去附近找个合适的宅子?”
“知晓了,知晓了!”
参考资料:
[1]【魏晋南北朝恶钱研究】《ZG货币史》南朝货币混乱是人为结果。齐梁两朝故意不造钱,来制造通货紧缩,(钱都在官府贵族手中,通缩占便宜)。萧道成曾说:“使我治天下十年,当使黄金与土同价。”不造钱就只能用古钱。
[2]同上。女钱,指凿剪过的铜钱。凿剪铜钱的原因是钱币太乱,太大的钱花出去吃亏,结果恶性循环,越凿越小。所以当时流通的铜钱大多数不完整,有的甚至只剩下一个方框。还有,很多内陆偏远地区根本不用钱,用布匹粮食当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