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闲在这山村乡野间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尔等如同癞皮狗一般从千里遥遥的皇城追来,反倒成了我在为难你们?”
垂下的手在半空中骤然握紧,李闲剑眉一竖,怒从颜面喷薄而出,声音也在一瞬间拔高。
“拳打村民,强拉我回京?到底是谁在为难谁?”
本就是经历过战场生死的人,发起怒来眼神中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凶戾之感,只让对面这些乡勇地痞心中一颤,情不自禁的退却半步,怔怔盯着对面的人影。
大步跨前一步,李闲就这般赤手空拳的站在丁管事三步远的距离,眉峰渐渐沉了下来,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威势。
“京城,我是不会去的。”
“但你们打了人,一样回不去。”
微微侧过头颅,余光望去身后尚在纠结村民,李闲冷静的开口。
“血债血偿,围起来。”
“今日我便要替陆家山讨个说法!”
村民们都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在泥土中刨食的人,说起来打架不过就是诈诈势头,要说真要真刀实枪的干架,还从没有过。
二来,此时依然知晓李闲真实身份的冰山一角,心中不自觉将自己与这等高高在上的官员与自己隔开。
要是说没有这第二条,听闻到这个命令,定然毫不犹豫的动作起来,但此番知晓到了与李闲之间的差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踟蹰起来。
李闲知晓这些朴实的村民都是些实诚之辈,惹不起高官,更何况还是魏王府邸的人!毕竟在这个异域国度之中,等级观念早已深入人心,让不少血气方刚的青年也一并折断了脊梁上的傲骨,不得不向权势低头。
心念未动,想清楚始末,李闲也不生气,淡淡道。
“你们不必害怕,如今我已不再是朝堂中人,乃是和你们一样,是堂堂大唐中普普通通的一员。”
“出了事,我担着!”
“就是皇帝老儿来,今日该打的,我还是要打!”
一席话语间,将自己与这些子民们,重新归于一类,仿佛平素中那个足智多谋的人又回到身侧一样。
熟悉的安全感重新涌上心间,里正的子嗣攥紧手中的菜刀,望去那尊孤独挺立在恶人面前的身影,狠狠的朝地上唾去一口。
“李公子说的对!”
“管他娘的是谁,欺负人就是不对!就算他是魏王不能为民,迟早也是挥霍江山的主!”
“李公子,出了事,我和你一起扛!”
话音落下,壮着胆子提刀站到了李闲身侧,直勾勾的望着对面的人影,摆好了架势。
“怕他个球!”
“李公子为咱们村落这月余时辰,坐下多少好事?我管他是朝堂的官老爷还是咱们这些刨土的粗野匹夫,我就知晓欺负咱们陆家山的人就是不行!想要带走李公子,也不行!”
又有精壮的青年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添去李闲身侧。
“不轻狂就不是年轻人!今个儿俺也要张狂一次!哪怕是去县衙大牢里走一遭!”
“你们这些青年啊,吃的饭还少,坐牢的事让我们这些老骨头来,活够了岁数,一辈子还未吃过牢饭,尝一尝也不是不行!”
“你们都是些恶人,欺负完里正爷爷,还想着带走李哥哥,我也不让他走!”
“爹啊,娘啊,今日柱子不孝,要是等会儿见了血,就给咱祖上上根香,就说孙儿这辈子也干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