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惟押送车队,正巧路过霍山亭,本打算在此休息一夜,明天再继续行进,哪成想一来就见到了这如鬼蜮一般的场景。
顿时令他本来因为能回洛阳而带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他倒不是怜悯这些百姓,只是他最近有些信上了沙门,总觉得杀人不祥。
而且他与卫尧本就不对付,卫尧看不起他是屠家子,他也看不起卫尧是花钱买的将军,为此他二人在晋阳没少争持。
这回卫尧犯在了他的手中,令他高兴的汗毛孔都舒张开来,甚至心中还暗暗觉得这帮刁民死的真好,这下卫尧还不认自己拿捏?
此刻他正靠坐在自己的帐篷中,翘着腿,等待着卫尧上门求饶,他相信卫尧一定会来的。
果不其然,不出一刻钟,便有亲兵来报说卫尧来了。
他嘿嘿一笑,“传”。
卫尧来到何惟的帐中,却见何惟正在翘着腿,喝着酒,明知道自己进来的何惟却连头也不抬。
这副傲慢之相令卫尧心中怒极,他本就看不起何惟,觉得他就是一个屠夫出身,怎么配与自己同为将军。
可此时此刻正应了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自己今日犯到了人家手上了呢,卫尧只好低声下气挤出了一个笑脸,对何惟拱手做了一揖,口中说道:
“何将军,没想到晋阳一别不过数日,季儒又在这里遇到将军,真是有缘啊。”
何惟往嘴里扔了一把豆子,一边嚼一边抬头看了看卫尧,口中冷哼一声,说道:
“卫将军休要与我套近乎,整个并州谁不知道你卫尧最是看不起我何惟。
不过也难怪,你卫将军在这霍山之中做下好大的事,果真是剿匪得力啊,待我回到洛阳之后,定然报与大将军为你请功。”
卫尧一听,这是明显的威胁啊,什么请功,不就是告状吗。
再看何惟那得意的样子,顿时怒上心头,心中一思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何惟留在这霍山之中,既解决了泄密危机,也消了我心头之恨。
于是卫尧装作惶恐的样子,‘扑通’一下跪倒在何惟身前,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对着何惟先是磕了几个头,随即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
“卫尧一时冲动犯下错误,还请何将军怜悯,若是泄漏出去,我定然难逃一死啊,只要何将军能够替我保密,我卫尧愿以父礼待何将军。”
先不说何惟稀不稀罕卫尧这个儿子,但光是卫尧这态度,便让何惟很舒服。
于是他看了一眼卫尧,继续说道:
“哎,卫将军此言差矣,你我同殿为臣,我何惟怎可做你之父呢,况且我只是个屠家子而已,家境有限,比不得你卫氏名门……”
卫尧一听,这是公然向自己索贿了,不过自己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眼下不管他说啥都答应他就是了,只要先稳住他就好。
“何将军,卫尧乃是真心想认何将军为父,至于拜礼,我卫氏富有,愿以万金赠予何将军以修楫庄园。”
这下可终于将何惟打动了,只见他喝了一口酒,含在嘴中也不下咽,将酒杯往桌案上重重一掷,眯着眼摇头晃脑的砸吧了几下,脸上是说不尽的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