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封有很多话想说，但他迟疑了片刻，最后他平静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成为他们的人的？”

“你还记得咱们在174号庇护所拾荒的时候遇上了安德烈那伙匪帮吗？”侯波露出了追忆的神色苦笑着，“其实在你掩护我离开没多久，我也被抓了。而我差点就和你一样，要被匪帮的人抢走禁器了……这个时候我说只要能活下来，我什么都愿意做。恰好他们要实施一个计划，需要有人从内部帮忙。在听了我的话后，他们把我带到了……”说到关键信息，他猛地话锋一转，“总之，后来我就成了他们的内应。如果小队五人全死了，那我肯定会被怀疑，所以为了不被怀疑我才专门赶回去救了你。”

李尘封听到这里愣了愣，他一直以为侯波会冒险救他是因为知恩图报，没想到真正的原因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更让他哭笑不得是谁都想不到，安德烈的一次打劫居然会彻底改变两个人的命运——前任李尘封被穿越来的他借尸还魂，而侯波却成了联帮的内应……

不过这倒也解释了李尘封的不少怀疑，他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联帮袭击时，炸毁护盾系统和舰炮的炸弹也是你和他们一起布置的吧。联帮虽然成功混进了阿尔戈号内，但他们应该都是第一次进到舰内，却能如之快地找到舰炮的火药库和护盾装置所在的位置……这不合理，只可能是作为内应的你给他们带路了。”

面对李尘封的质问，侯波毫不否认：“你猜的没错，是我干的。”

“原来是你干的！”颜秋沐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因为你的行为，有多少猎兵丧命吗？你这个自私的混蛋……”

“我只是想活下去。”侯波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想和我的妹妹一起活下去。但跟着西龙猎团不能保证一定能实现我这个卑微的愿望，所以我选择了一条能活下去的路，仅此而已。”

“你选择了一条以四百五十名猎兵的生命为代价、让你自己和你妹妹活下去的路。”李尘封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牺牲的那些人里有你的朋友，有信任你的人，有对你有恩的人。他们也和你一样有父母、兄弟姐妹……”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不在乎。”侯波说得无比平静。

侯波在猎团中人员不错，李尘封明显能感觉到他们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了，可此时的他表现得冷漠、有些事不关己。

言至于此，李尘封也明白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他以为他和侯波是朋友，却不料对方的心里从一开始就只有他自己和妹妹。

——或许这才是这片废土上挣扎求存的人最真实、普遍的样子吧。

相比李尘封的释然、惋惜，颜秋沐则被气得浑身颤抖——若不是猎团的规定限制，她恨不得现在让侯波变成一具不能说话的尸体。

她压抑着怒火走向侯波，想将他拿下，然而还没等她走到侯波跟前，就见一道光划过了夜幕。被光裹住的箭矢宛如一颗流星，伴随着巨响撞在了阿尔戈号的西北方的护盾之上……

护盾被击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