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承乾才出征一日,你就把他召回来,他的颜面何存?往后天下臣民该如何看待他?”
“这……”李世民沉吟了一下,道:“那朕让侯君集即刻出兵,追上他!”
“也不可!”长孙皇后还是摇头,道:“出现这种局面,毕竟是承乾的一意孤行,怎可因此更改大局?若因此导致伐高昌之战失败,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些道理,李世民何尝不明白?只是事发突然,关心则乱,难免不够冷静。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放任这小子胡来?”李世民不禁懊悔起来,道:“是朕的错,不该让他去。他可从来没打过仗啊,万一出现意外——”
长孙皇后眼中含泪,咬牙道:“他已经不是稚子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了。若他真的福薄命浅,葬身大漠,陛下为他报仇便是。现在陛下应该做的事情,是集中精神应对高昌之战。其他的事情,皆可暂放一边。”顿了一下,长孙皇后又道:“陛下当命秦怀道暂代先锋之职,不要耽搁了大局。”
李世民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他心里清楚,长孙皇后说得都对。作为君主,他必须以大局为重。
“高干,告诉秦将军,封锁消息,此事绝不可泄露。再密令秦怀道暂代先锋之职,多派斥候,打探太子消息,赐他金牌一道,有任何情况,随时飞马回报。”
“诺。”高公公领命而去,长孙皇后再也忍不住,无声啜泣了起来,李世民把她轻拥入怀,柔声宽慰,却没有什么效果。当着外人的面,长孙皇后可以坚强,顾大体识大局,但关起门来,她也不过是一个担心儿子的母亲罢了。
“要是我没跟承乾说那些话,也许他也不会……”长孙皇后把去见李承乾的事情说了出来,言语之间满是自责,李世民恨得牙根痒痒,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果这次李承乾平安归来,非得亲自出手教训他一下不可,省得他再做出这样惹人担忧的事来。
……
“阿嚏!”
李牧已经带着千人斩星夜兼程狂奔了八天了,此时他们已经跨过大唐的边境,深入了大漠,若方向没错,再有两天路程,就能看到高昌王城的城墙了。
找到一处避风的土丘,他们停了下来,暂作休整。
千人斩们不愧是精锐,自动摆出了一个防御阵型,沿着土丘呈扇形分布,把李牧围在了中间,哼哈二将一个放哨,一个护卫,严谨且专业。
李牧很满意,看了眼手握剑柄,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高度紧张盯着四周的房遗爱,出声道:“阿俊,过来聊聊。”
房遗爱本名房俊,遗爱是他的字。
“好!”房遗爱瓮声应道,随后来到李牧跟前,学着他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李牧丢过去一个牛皮水袋,他刚要拒绝,忽然鼻子抽了抽,露出狂喜之色,拔出塞子咕咚咚灌了一大口。
那里头是酒,行军在外,按规矩是不可以喝酒的,但既然是太子赐予,也就无妨了。
“孤第一次领军,很多事情都不太懂。听说你曾驻守马邑,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说说?”
房遗爱的牛眼里头满是疑惑,显然对李牧的话难以理解。
吭哧了半天,他开口道:“大将军,末将在马邑就待了半年,基本没出过关隘,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有趣。”
凭他的智商,这么回答,李牧毫不意外,只好继续细问道:“马匪、商队、西域人,你都见过吗?”
“见过,末将都见过!”房遗爱这才明白李牧要问什么,话也多了起来:“说起马匪啊,用不了到马邑,陇右的路上随时都可能碰上马匪。他们来去如风,寻常商队的护卫根本不是对手。但他们也不嗜杀,碰上了给钱就行。咱们没碰见是因为咱们身着大唐甲胄,他们能认出来,是万不敢过来惹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