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州北部边域与泰州交界,是一片山丘地带。
四面环山,滚滚的永江咆哮,卷起白色的浪花打湿砂石地面。清冷的冬日里虽然还未飘起雪花,但寒意确实做不了假的。山野间唯有寒松挺拔常青,仿佛上苍用画笔在荒州的边境添了一抹绿色。
这些寒松又名“荒树”,纵观天下,也只有荒州能长出这样怪异的树。
夏天的时候,荒树在茂盛的森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它没有美丽而散发着迷人香气的花朵,也没有线条优雅的外形。
但在冬日里,荒树的松针如利剑般挺立,齐齐的向上拔起,没有一根蔫巴巴的耷拉,就宛如在沙场上征战的荒州边军一样,越是环境恶劣,越是困难重重,他们体内的血液就越滚烫,永不言败,死战不退。
马蹄声在山野间格外的清晰,树枝上打盹儿的麻雀打了个寒颤,急忙忙的飞开。
尘雾缭绕中,三名哨兵冲出,扬起马鞭,身后插着“魏”字黄旗,腰佩剑,背设弓。
这是京师来的黄旗使,骑千里马,配剑与弓,直属大理寺,非国事传递,否则很少动用他们。
但唯独荒州常年设五十黄旗使,只因这里是大魏战事最多的地方,每天传递的战报无数,跑死过无数黄旗使。
忽然,黄旗使们停了下来,死死的盯着南面,抽出了腰间利剑。
在那里,有一队百人铁骑,无论是骑兵还是战马,都覆盖了厚重的黑色铁甲,骑兵们手持长枪,战马嘶吼,肃杀之气贯彻恬淡的森间。
“苏”字的黑色旗帜高高竖起,冲杀了那“魏”字黄旗。
“来者何人,吾乃大理寺黄旗使,你可知阻拦我等是死罪吗!”为首的黄旗使一声大喝,试图震慑住对方。
黄旗使的名字平日里确实好用,就算是三品大员,恶意拖延黄旗使行进亦是死罪。
可对方,似乎并不吃这一套。
铁骑中手握方天戟的将军慢悠悠的走上前来,淡淡的说:“荒州军虎豹骑参将,姚泽桓。”
一瞬间,黄旗使们后背汗毛耸立。
虎……虎豹骑!
这可是荒州军最精锐的部队!
宣德十三年,前荒州大将军武牧,被尊称为武帅的大魏战神,新建了这支重骑兵营。
为了这支重骑兵营,那一年荒州的军费堪比往年的两倍!
最精锐的骑兵,最顶级的战甲,最锋利的兵器,最昂贵的战马……虎豹骑一身上下,乃至坐骑,全都是用白花花的银子砸出来的。
当年罗刹关死战,虎豹骑被齐国近乎全灭,前虎豹骑参将也追随武帅战死。
直到宣德二十五年,苏琅开始着重铸虎豹骑。
如今的虎豹骑,一千二百骑。
跟其他军营比起来,这个数字有些可怜,可就是这一千二百骑,烧了苏琅一支两万人军队的军费!
虎豹骑参将姚则桓,武道九品!大魏前五的高手就有姚则桓一席!
黄旗使面对气势冲冲的姚则桓,心里也有点发虚:“姚将军,虽然您战功赫赫,但也不能违抗圣明吧。”
他的大脑在疯狂旋转,思考为什么虎豹骑会出现在这里。
“圣明,哪来的圣明?”姚则桓淡淡的说:“我怎么不知道,要有京师来的圣明,我怎么不知道,要有宣德陛下来的圣明!”
肃杀之气在一瞬间从上百虎豹骑身上释放出来,空气中冷气飙升,地面竟然升起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