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这次吴凡他父亲其实也是为了吴凡,原本想着给他凑点钱娶媳妇的,让媒人给他妹妹物色一户好人家,多给点彩礼,谁曾想到,吴凡他父亲突然病故,才会生出这么多事情啦。”
“我听说是因为千户吴能卖女,而不是嫁女。”朱佑樘试探道。
“可恨就在这,他们官官相护,这些说辞自然是杜撰出来的,吴凡他父亲怎么说也是个千户,如何干得出卖女的勾当,只是想将他妹妹嫁一户好人家,多要一些彩礼而已,怎么就变成了卖女?”棒槌愤愤道。
“好在吴凡他妹妹终于还是回到了家中。”朱佑樘宽慰道。
“这能一样吗,他妹妹曾经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如今都成了什么,吴凡他们家如今都抬不起头来。再说了满仓儿到现在还在浣衣院执役呢。”棒槌猛地灌了一口酒,大声道。
这位棒槌莫不是曾经暗恋那位满仓儿吧,朱佑樘猜测着。
“好在当今皇上下圣旨严查,结局也不算太差。”一旁的谈允贤看见朱佑樘神情有些郁郁,连忙插话道。
“是啊,好在当今皇上圣明,不然后果难料。”吴凡感叹道。
“想想,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如何能跟堂堂的东厂督公相抗衡,全赖当今圣上圣明。”吴凡朝皇宫位置拱手道。
“你们京营,薪水发不出来吗,按道理不应该啊,新皇登基,怎么也得有所表示,必然不能拖欠你们的薪水啊。”朱佑樘疑惑道。
“肯定是上面又克扣我们的薪水,就找借口说皇上未曾拨款。我们又不傻,怎会不知。”棒槌开口道。
“棒槌,你还没有说,你们为何在冬日还干苦力呢?”朱佑樘问道。
“黄爷,你是出身高贵,不知道我们民生之艰,上次因为案子,告状,疏通可不就得花银子吗,为了这个,吴哥可是把媳妇都弄丢了。”棒槌惋惜道。
“既然薪水时常发不出,你们为何不反馈呢?我听说当今皇上已经重新启用通政司,民情可以直达圣听。”朱佑樘提议道。
“黄爷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这军中之事,我们哪敢去敲那文登鼓,不是嫌自己命长,我们还要在长官他们手底下讨生活呢,这不,你看我们今天就是给保国公家修院子,若是没了这份差事,我们家欠的那一屁股债还不知道何日才能还完呢。”吴凡感叹道。
对于军中的情况,朱佑樘也能有所想象,大明的军队就是这样慢慢地糜烂掉的。
只是想不到,这才明朝中期,京营就开始克扣军饷,这后面的皇帝要是不理朝政,军队还不知道糜烂到什么地步。
对于文官来说,他们巴不得军队武将边缘化,对于他们来说武将贪钱才是正常的,要是碰到一个不贪钱的武将,他们反而会害怕,莫不是要造反。
所以对于军队一步步糜烂,文官一般都是出于放任自流的状态,偶尔出现负责的文官,整顿一番,但那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军队终究是皇帝手中的刀,这刀还是握在自己手上才能放心,这刀不光能震慑外部敌人,还能震慑内部的文官。
文官的整顿不能停,但是军队的整顿也要提上日程,朱佑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