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苦笑着收起了其中一份协议,转身离开了三号会议室,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甄宓则是带着协议内容找到了刘正。
“怎么样?”刘正问道。
“大功告成!”甄宓眉飞色舞的说道。
刘正接过甄宓递过来的协议,一目十行的翻阅了起来。
“不是说西平郭氏的谈判代表是那位奇女子吗?”刘正问道:“看来她有些名不符实呀?”
“夫君,事实恰恰相反!”甄宓说道:“能够有勇气签署这样的协议才是真正的大智慧。这份协议就是西平郭氏传承不绝的保障。”
“这好像咱们并没有承诺什么东西呀?”刘正问道。
“在商业谈判中,没有承诺才是最大的承诺!”甄宓解释说:“世人总有一种惯性思维——那就是同情弱小。”
这种惯性思维很可怕,几乎等同于谁弱谁有理。没有人会在意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人们总是以上帝视角的面孔,站在自以为道义的立场上对恃强凌弱者进行抨击。
西平郭氏以退为进,其实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待到将来凉州大定之日,他们哪怕是提出一些略微过分的要求,兴汉国方面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拒绝。
“阿宓,这风险和收益总是成正比的。”刘正说道:“咱们能谈成现在这样,才是彼此之间最有利的合作办法。”
西平郭氏想要摆脱司马家的钳制,寻找到新的出路;兴汉军纯粹是为了凉州大略,在减少损失的同时维持凉州各方力量的平衡。
当年贾、张、姜三家离开凉州远走他乡,其实是在竞争中完败之后不得已的选择。世家之间的竞争此消彼长。风水轮流转,兴汉军席卷凉州之日,就是三家重返凉州之时。
刘正当年带着一群老兄弟打天下,如今到了分果子的时候,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情。家大而国可不是一句空话。司马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是贾、张、姜三家失去了制衡力量,准保又会是新版的长安世家。
刘正愿意相信身边的老兄弟,可是家大业大的三家,有可能安于现状吗?
刘正不能拿梅园的基业冒险,就只能提前找到足以牵制三家的凉州旧势力。
搞定了西平郭氏,刘正就把所有的注意力转向了对魏谈判。
“刘庄主,目前咱们双方的谈判陷入僵局,根源在于司马家和曹家均不愿意纳入梅园体制!”荀彧斟酌着说道:“不如咱们几方联合迎奉献帝还朝,大家各干各的?”
荀彧老谋深算,仅仅是凭借着三言两语就抬高了曹家和献帝的地位,同时也让梅园固有的优势荡然无存。
要知道梅园从创立的那天起,就以反对献帝登基为己任。现如今改弦易辙,那就是在挖兴汉军的根基。
“荀公,曹丕代汉立魏,既是天命所归,又是人心所向。”李严立即反驳说道:“如今你要再奉献帝为正朔开国,那么曹家的是非功过又该如何定论呢?”
“一派胡言!”荀彧怒斥道:“照李大人这样的说法,魏相司马昭也有意取而代之,难道也是天命使然吗?”
“荀大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就是大势所趋呀!”刘正说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桓、灵失道,百万黄巾军民揭竿而起;诸侯争霸,四大国度应运而生。天下之大,唯有一个“争”字而已。
水利万物,也有争流入海的想法不曾动摇。兴汉军立世,志在保卫国家,安抚百姓。若是再复桓、灵故事,那不就是缘木求鱼吗?
“荀大人,咱们总得一切向前看哪?”姜维说道:“你既然有心迎奉献帝,就得给天下人一个说法吧?”
“什么说法?”荀彧问道。
“自从黄巾军大起义以来,华夏人杰前仆后继的为兴汉大业而战!若是交出手中的权利,生命安全如何保障,财产安全如何保障?”姜维问道。
“你真的是没有道理!”荀彧不以为然的说道:“既然君要臣死,臣死就是了。苦苦挣扎也于事无补,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