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八旗之殇(2)(1 / 2)

自崇祯年间以来,陕西属于最乱的地方之一,也是遭受天灾最多的地方之一,甚至超过了河南,农民起义军九成以上大大小小的首领都出自于陕西,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屡次遭遇朝廷大军的围剿,有些时候差点就成为孤家寡人,最终还是凭借着陕西老百姓的支持崛起,所以李自成将陕西确立为自家的大本营,张献忠力量弱于李自成,无法与李自成抗衡,无法在陕西立足,无奈前往四川成都。

李自成占领陕西全境之后,重新确立了省府州县各级的官吏,任命了一大批的官员,一片石之战的失败,直接影响到北直隶的局势,对于陕西各地的影响还不是太大,动摇之人还不是很多,潼关之战与鹰涧岭之战就不一样了,李自成和刘宗敏等人殒命鹰涧岭,多铎和阿巴泰专门派遣人员大肆的宣传,这就直接导致陕西府州县衙门的崩溃,大顺皇帝李自成死了,大顺朝廷彻底灭亡了,大顺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吏算什么啊。

这种情况在西安府和延安府一带特别的明显,好多地方瞬间处于无序的状态,大顺朝廷任命的官吏,绝大部分带着搜刮来的钱财弃官逃走,仅有少部分依旧留在衙门观望。

这样的情形曾经在河南行省出现,导致河南陷入了极度的萧条之中。

多铎与阿巴泰血洗泾阳、富平与耀州三地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如果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估计陕西各级官吏九成以上要选择逃命。

站立在营房外面的朱慈烺,想到了这一点,战乱造成的乱象和灾祸,远远大于天灾。

棘手的问题太多,不可能不管不顾,征伐的同时,也要关注地方民生,多年的战乱和灾荒,导致河南与陕西等地人口锐减,而且这些地方的百姓,特别惧怕军队,不管是朝廷的大军,还是八旗军,包括大顺军,在他们看来都是一丘之貉。

摧垮信任的体系很简单,可要重新建立起来信任的体系,好比是登天。

龙祖山麾下的情报司,已经将陕西各地的情形源源不断禀报,朱慈烺几乎没有看到什么好的消息,最令他感觉到心惊的是,大军原来准备设伏的中部县,全县的人口几乎不足千人,中部县县城里面的人口仅有几百人,更加要命的是,李自成统治陕西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推行了追饷令,下面的各级官吏将追饷令执行到了变态的地步,他们不仅仅搜刮百姓的钱财,还将每家每户少的可怜的粮食也悉数的搜刮,导致百姓彻底陷入绝境之中。

李自成已经死了,朱慈烺不想过多的评价,李自成推行追饷令,也是无奈之举,本来是想着劫富济贫,搜刮士绅富户的钱财,维持大顺朝廷和大顺军的开销,可惜执行下来走样了,要知道陕西各地的士绅富户,早就被盘剥的差不多了,继续执行追饷令,只能是面对寻常的百姓了,想想以前那句闯王来了不纳粮的话语,成为了国际笑话。

穿越的朱慈烺很清楚,有些事情不能做,譬如说劫富济贫的事情,大明朝廷之中的贪官的确很多,为了自身的利益,置天下于不顾,他们的家族富得流油,让人恨的牙痒痒,朱慈烺也想着抄这些人的家,缴获他们的钱财粮食,不过抄家之后怎么办,要知道官吏就是朝廷最大的集团,如果因为某个官员家族太过于富裕就去抄家,其他的官员怎么看,士绅富户怎么看,人家都起来造反了,王朝的根基就动摇了。

李自成不可能明白这一点,所以在追饷令这件事情上面栽了大跟头。

再来看看后金朝廷,应该说皇太极在这方面做得还是不错的,尽管大清国是满人权贵的天下,可皇太极注重民族融合,耗费了极大的气力限制满人的权势,同时重用朝中的汉人,可惜的是,皇太极英年早逝,他所创造出来的局面,摄政王多尔衮并未完全的吸收和接纳,特别是多铎和阿济格等人,没有长远的政治头脑,一味的顺着自己的性子蛮干。

凡此种种,为数百年之后华夏的至暗时刻埋下了伏笔。

历史上的大清国,能够治理华夏数百年,那是因为大明朝廷已经烂到根子里面了,根本无力支撑整个的天下,机缘巧合之下,大清国入主中原,伴随着大明王朝的轰然倒下,很多先进的思想也被彻底掐断,华夏民族继续领航整个世界的道路就此中断了。

穿越的朱慈烺,就是要改变这种局面,他脑子里的思路愈发的清晰,华夏民族进步的脚步决不能够中断,这个时刻,世界正在发生巨变,大航海时代已经开启,西方的列强正在逐步的崛起,相对开说,大明王朝已经落后了,不过现在开始追赶还来得及,毕竟放眼整个的世界,大明王朝还是处于巅峰之上。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在很多事情上面,朱慈烺会下狠手。

清理和打压东林党人、复社之人,只是朱慈烺开启的第一步,待到时局稍微稳定之后,他会下狠手整治官僚集团,不求这个集团百分之百的清廉,绝对忠心于皇室,可至少要做事情,为老百姓做事情。

不远处响起了马蹄声,卢元达等人瞬间开始警觉。

这里是同官县,并非是南京,可以说这里完全没有朝廷的根基,所以危险无处不在。

朱慈烺倒不是很在乎,他身后有十五万大军,就算是多尔衮率领八旗军的主力前来,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马背上的龙祖山飞身下马,小跑着来到朱慈烺的面前。

“龙祖山,这些日子,你带给朕的就没有什么好消息,说说吧,今天又带来什么消息了。”

单膝跪地的龙祖山,低着头开口了。

“启禀皇上,斥候带来了从耀州县逃出来之人,一共有三个人,应该是一家人,看上去都是青壮,臣特地前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