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二刻,天已尽黑。
点点星光,躲在月后,透过薄薄的云层,一闪一闪,像极了孩童单纯无暇、噙着泪花的眸子,晶莹剔透。
聊了半晌隐居之事,宋允复、狄翰林也依旧,只当李天一在开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不多时,他们行至一条小巷。
这巷子,透着些许古怪。
明明是一个无人的废弃小巷,却满是花灯,亮如白昼。
“表兄,走,咱们进去看看!”
宋允复看似一脸好奇,可掩饰不住的憋笑,一下就被李天一看穿。
这条小巷子,肯定就是他们几个布置的。
“你们几个,把这巷子弄得这么妖娆,是要做什么?”
李天一扭头,好奇地问道。
“天一兄,两日前,我们不是说过,只要能逃过此劫,咱们四个就结拜兄弟的吗?”
狄翰林挠了挠脑袋,憨憨地笑了笑。
“所以,你们几个,就物色了这么个地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要拜堂呢……”
李天一没忍住,笑出了声。
确实,这满巷子的花灯,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闹了半天,原来,你们几个是要结拜兄弟,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作见证!”
杜萧杳牵着王辞年的手,很认真地看着李天一,柔声说道。
“也好,那咱们,便在此结拜吧!”
说罢,李天一走进这小巷。
小巷不深,却是挺宽敞的,能容五人并行。
走到小巷正中,有一个扁扁平平的小案,上面放着一个香炉,还有几支零散的长香。
“咦,浩葭那小子呢?我刚才让他,在这里等着的……”
姚谨双的言语间,有一丝生气。
这浩葭,是姚谨双的贴身侍从,兼任伴读。
“许是……先回去了?”
狄翰林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姚谨双虽还有一丝疑惑,却也没再说什么了。
“这巷子,位置不错……直指洛水,这样一来,天、地、水皆可作为见证,当然,还有阿杳,作见证人!”
李天一转过身,见巷口不远处,洛水一江东流,故而感慨道。
“表兄,现在,都叫得这么亲切了?”
宋允复一脸坏笑,走到李天一身边,附耳说道。
李天一没说什么,只是瞪了瞪表弟。
而狄翰林,趁刚才的时间,在里巷的树下,挖出了一个小酒坛子。
“行啊,还有酒,你们想得挺周全!”
李天一笑道。
“咱们可是……结拜兄弟,此等大事,不能马虎!”
说罢,狄翰林把酒坛子打开,放到桌案上,轻手轻脚,甚是慎重。
“对了,你们四个结拜,谁是大哥?”
杜萧杳一手牵着王辞年,站到香案一侧,微微笑道。
“自然是天一兄为大哥!”
他们几个异口同声道。
“按年龄算,我是老二,允复是老三,谨双最小!”
狄翰林补充道。
说罢,他们四个各自拿起一支香。
面朝洛水,很郑重地跪在案前,同声说道:
“我李天一,我狄翰林,我宋允复,我姚谨双……”
“今日,结为异姓兄弟,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心协力,救危扶困,上报家国,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