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宫妖听完故事正待离去。
忽听新故事起了头,又折返回来继续听。
说书人讲道:“今天再给大伙讲个真事儿。”
听到真事,下面人来了精神,感情之前那些修士剑仙,斩妖除邪都是编的。
百姓热衷于贴地气的事物,眼下注意力集中,就等着听听这朝天城,能有什么真事儿他们不知道。
“二十八年前,九州国,龙翔凤舞二州之间,有个野山头,名叫仙人望,上面有座修士观,里面住着师徒二人,外加一只朱宫,老修士年岁二百三,弟子幼年六岁。”
“不是说朝天城的事儿吗,怎么扯那么远。”有人接话。
“龙翔凤舞两个州,在南面吧。”
“好像是南面,没去过。”
这帮人忘记自己没花钱,事儿多起来,说书人也不恼,洒然笑道:“众位听我细细道来,莫急,莫急。”
说着将折扇一开,一阵清风很合时宜地吹拂而过。
“老修士年岁尚久,修为不高,生平所爱唯说书二字,但也只是说给那只朱宫听,讲的尽是他一生所见,一生所感,”
“……二十年后,老修士魂飞天际,弟子一事无成,一年后,朱宫妖乘着夜色逃离下山。”
听到这里,韩江猜了个大概,余光注视外面那只朱宫妖,想着定然是它无疑。
按理说这妖听到这里,也该走了,却依然怔愣在那。
想起刚才折扇刮出的清风,其中有定神术法,不过料想手段并不高明,连自己都能瞧出端倪。
“朱宫妖没了顾忌,放开本性作恶,九州国朱宫妖皆是雌,它偏偏化作多财丑汉,与女子成婚,在新娘眉心点上守宫砂,却又不同房,”
“再化作俊俏男儿郎,每日亲近,倘若娘子不守规矩,守宫砂消退便杀掉,然后换个地方,如此反复。”
下面人听到这里,议论纷纷,说书人也停下来,继续观察朱宫妖,见对方还未离开,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如此数年,这妖一旬前到了朝天城,用去钱财买了新娘子,昨日夜里,在平安坊又杀一人。”
说书人后面几个字咬的很重。
“昨天,昨天坊里死人了吗?”
“好像是死了一个。”
“该不会真是那妖杀的吧。”
“它为啥要如此做,在老修士面前这些年,还没净化了妖气?”
“可能这妖就是要这种手段修行,也说不准啊。”
这世上妖邪修行方式千奇百怪,饮血食骨吸髓,呑金咽铁纳气,花样繁多,以这种方式修行也不无可能。
“妖邪所为在于一个情字,与那弟子相处久了,情感不错,化形后成了翩翩女子,忍耐数年,待老修士一去,便表明心思,说是想给仙人望留个后。”
“哪知那弟子认为是荒谬之谈,碍于多年情感不错,便取了朱宫妖一滴血,点在朱宫妖眉间,说等守宫砂褪去,再谈情话,”
“一人一妖,如何定的了终生呢,有违天理,”
“一年多,朱宫妖私自擦去眉间红点,弟子却说……”
说到这里,下面人插嘴。
“原来如此。”
“这个我懂,所以那妖便用这种方法来报复。”
“那弟子也是可恶,谎话都不会说,害了人家。”
这世上人与妖的眷侣并非没有,只是不被世人所接纳,也被门派视为耻辱,通常会倾尽一切去追杀。
韩江看向外围的朱宫妖,知道那背脊微驼的样子不是本尊,原本化形模样,应该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