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晖迫使自己神色不变的转过身来,看着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家身后的叶凝,顿时不由轻叹一声,换了个话题。
“旬月不见,师弟之功力愈见增长,如今已臻至不可测之境,怕是距离天人道途不远矣!”
“师兄法眼无差,师弟此次出去先与一道友倾心论道,又逢得一尊大敌,一战之后,不但令我将论道之时的感悟全盘吸收,更另有所悟。”
叶凝微微一笑,在他望向藏经殿内众多经书之时,眉羽间虽仍有稍许疲惫,却也难掩他心中之喜悦,“师兄如此喜悦,想来此行定然所获颇丰,师弟为师兄,为我楼观贺!”
“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见到叶凝不再提自己过去的糗事,歧晖顿时松了一口气,一边乐呵呵地说着,一边拿过一旁一位弟子手上所捧着的一本《太平经》。
“师弟,你来看这本,这是上清道的《太平经》,也就是当年张角的那本太平清领书……”
就在歧晖将太平经翻开递给叶凝观看之时,突然,他神色一变!
旋即他将此经收回,前前后后、详详细细、无一疏漏的翻阅了一遍!
甚至连那位弟子手上的其他几本经书,都被他一把抢过来,仔细翻阅。
看到后面,歧晖脸色愈发黑沉,右手捏着古色古香的书籍,似乎要将之狠狠地掷在地上。
可拿起半晌后,又有些舍不得,故只好将此书扔给那个拿书的弟子,并挥手将其斥退。
“师兄,出了何事?”
叶凝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这本道经是假的,又或者已被人删减更改了?”
“一群老狐狸!混账!”
歧晖黑着脸道,“没一本手书真经,全特么都是手抄本,而且应该还是价值最低的道童本!”
所谓的道童本,就是由道童抄录的道经。一般都是道门散发出去,为扩增信仰打下基础的基本书籍。
别看这一本本字迹工整的泛黄经书似乎饱经沧桑,价值不浅,可其实这样类似的经书在道门之中,却是最为低级的!
真正的上层经书,看的不仅仅只是经书之中的意思,更需体会的还有书写者流露在横竖撇捺间自己对于经书的感悟。
这些道童本虽然历史悠久,可实际上都仅仅只是出自于道童之手,即便笔记工整,可字里行间空白一片,纵使本经价值千金,但这道童本依旧不值几钱!
可谁曾想到,这个上清道内的某个宗派之中的老狐狸,竟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糊弄了楼观道派去辅助收取经书的弟子!
此刻,纵使是叶凝闻言,亦不由一怔,这些道童本价值不高,在道门中并不怎么被看中,也不知那一门派的祖师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保存了这么几本道童本,
流传至后世,助他们的徒子徒孙坑了歧晖一把。
想到这里,叶凝在哭笑不得之于,神色却是渐渐严肃了起来,“师兄,那其他门派送上来的道经呢?不会也是这样吧!”
歧晖沉着脸,他感觉在这一刻,自己的面子,简直在自家师弟面前丢了个一干二净。
他们坑各大道派,各大道派的主事人虽然是吃素的,可这些吃素的人都是修炼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他们虽不敢在明面上反抗,可在暗地里,却是狠狠的耍了歧晖一把。
这让歧晖在恼羞成怒之余,沉着脸道:“我立刻去查!”
……
“他奶奶.的,一群混蛋!就没一个老实人!”
将所有重要的道书,大致翻阅了一遍之后,歧晖忍不住愤愤的说了一句,双目之中已隐隐有怒火聚集,“我亲自去找他们!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在老道面前玩这些小花样!”
遍布在密库之中的众多道书,虽然没有如那个上清道的某个奇葩宗门一般,送上珍藏了几十上百年的道童本经书。
可其间充斥着的各种手段,其他的花样,却是在这几间密室之中,被那一个个道门玩了个遍。
比如直接抹去某些关键内容,裁剪重要章节,纪念本,复刻本……甚至直接一些武学的原始版本充数等等等等。
这里的花样之多,看得连歧晖这种千年狐狸成了精般的人物,都不由在黑脸之余目瞪口呆……
可以说,为了保证自家道经的独一性,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道门各派做不到的!
……
剩下来的某几本大致完整的武学,品阶极高,可即便是以歧晖的胆子,此刻不但不敢修炼,甚至都不敢看全,
就是担心自己受到那几门道门顶尖功法的诱惑,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不用了师兄,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再上门,那就是真的和他们撕破脸了!
行了,就这样吧,以后提醒各个弟子小心一点就可以了,没必要太过计较,反正无论如何,咱们都是赚的。”
叶凝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玄云太亘经》放下。
这些道书都是诸大道派、各位先辈贤人的思想结晶,虽然在关键外的秘术被隐去了,可通过上下文的对比,还是能够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毕竟聚天下之道书、汇编道藏,此事放在这大隋,还是开天辟地般的第一次出现。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道门各派怎么都不可能遮掩的完美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