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顗的生命已经彻底消失了,不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却是含笑而逝的。
他对于他的战果很满意!
——叶凝左臂无力地微微垂下,在左肩处,几许殷红自一点深深的指痕处淌下,纵然以智顗的自动恢复能力,亦不能自动复原这一道看似并不算重的伤势!
叶凝微微低头,似乎还沉浸在智顗的那最后一击之中。
……
一根晶莹雪白没有丝毫老茧的手指,在智顗穷途末路之时,忽然变化出种种玄妙至极的手势。
其劲力在体内经脉中依循某种行进路线,从指尖如同炮弹一般喷射而出,不带丝毫烟火气息,于其招式用尽、危境袭来之时,
他的食指,无声无息的朝着已然挥剑而来的叶凝攻去。
在那一根更胜似刀剑,挺直如枪的手指下,空气在此刻也被切割成无数碎块,激烈的气旋蓦然形成,空气中弥漫着吱吱的声音。
叶凝目光一凝,掌心之中的章武剑抖成笔直一线,于那杀招之中再生变化,一道剑气豁然朝着智顗的指劲攻去。
剑气如龙,于千变万化中带着一种永恒不变的韵味,教人无从琢磨,又难以应对。
智顗神色怡然,视那随时有可能夺去他性命的长剑于不顾,指劲更如潮水,朝着虚空一点,空间似乎都受到了震荡,更勿论那一道碎于指尖的剑气。
刹那之后,两道身影相错而开。
智顗高大的身影在弹出去的时候迅速干瘪、缩小,最终于无力的落在泥土上时,他唇角带着笑,眉心淌血,已恢复了来时的佝偻。
叶凝则持剑立于其后,在刚刚智顗那一记指枪要点碎他的喉咙之时,叶凝于不可能之中变换出可能,在半空中转动身子,以左肩挡下了那一记指枪。
只是指中之意,却是如一根利箭,直刺在他的意志之上!
……
夕阳西落,夜色昏沉,一株株古树枝叶交叉,微风徐来,影动叶摇,一处小道在枫林间蜿蜒伸展,曲径通幽,在如诗如梦的月光下,引人入胜。
天地的元气在这一刻微微波动,与叶凝自身融为一体,凝聚在叶凝肩头的、那一抹执着而不灭的意志,放在浩瀚的天地中,却是那么的渺茫微小……
不过须臾,便被他借助天地之势缓缓逼出叶凝肩内,散落于茫茫天地之中。
“呼!”
叶凝吐气开声,双眸之间是少见的凌利,顾盼间锋芒毕露,似可拔剑斩苍穹。
“吸!”
如长鲸吸水,天地间的精纯元气源源而入,流血的肩头顿时凝固结痂,一时半会间,虽不能完全恢复如初,却也不影响行动。
“好一尊菩萨戒修行者!好一个佛门大宗师!”
昏暗中,叶凝轻轻开口赞道,只是声音有些低沉,他的面色也不复以往的神采飞扬,而是有些昏沉、疲惫。
显然,虽然他防备及时,并且自身之意志同样如百锻之钢,坚不可摧,未曾被那指中武道意志度化,可仍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望着这尊他此生中前所未有的大敌,带给他伤势最大之人,叶凝轻叹一声,旋即章武归鞘,他以隔空剑气,直接斩破智顗身下之大地,将其葬于其中。
道袍轻挥,无穷之劲气如迅猛狂风,将大地都席卷起一层,使得此地天高一尺,无数沙石纷纷落于智顗之侧,不过须臾,便成了一个简单的坟墓。
叶凝骈指如剑,直接在目前一株大树上,留下了几个深达数寸、剑意深沉的字迹。
“智顗禅师之墓!”
………………
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天下各地运来的道经,已经堆满了玄都观内的几间大殿!
此时此刻玄都观内众道士和歧晖目前所需要思考的,已经是要不要再扩增几间大殿,专门堆放道经!
不过虽然最近有着这些幸福的忧愁缠身,歧晖仍是双颊红润,目中光芒湛湛,在无比幸福的巡查藏经大殿之时,在私库中看的那一本本前贤手书的真迹处,更是不止一次的爆了粗口!
“他.奶奶.的,发了,发了!发大了!想当年老道修为步如瓶颈期之时,想去天师道借张天师手书的老子想尔注看看……
结果不但碰了一鼻子的灰,居然还被那张老道忽悠着敷衍了我整整一个月!可现在如何?哈哈,张老道你不是说经在人在,经亡人亡吗?还不是乖乖送上门来了!”
在兴奋之余,由此联想至当初那个顽固的老道人,此刻很有可能的颓唐模样,歧晖更是乐不可支,简直恨不得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师兄竟也有如此吃鳖之事,师弟却是从来不知,实在惭愧,惭愧。”
耳畔一声熟悉的轻笑,在歧晖身后响起,令他于浑身紧绷的刹那,又立时缓缓放松下来。
说实话,干这件大事,即便他是楼观道主之尊,可心中之压力仍是不浅,甚至在之前,他一直担心会有人对他敲闷棍!
故而歧晖面上虽看似轻松,实则一直暗暗凝神戒备,如今听得这熟悉声音,知道自家师弟已归,有这这位战力无双的剑道大宗师为依靠,歧晖自然轻松了下来。
只是——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