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四大皆空……”
“严审缁流有无不法之事,或有,皆与其罪……或超或违者,皆须任匹夫之责……”
……
咔嚓、咔嚓!
随着王知远那越念越兴奋,越念越大的声音,不嗔、不痴等四个明显还没修炼到家的“护法”,此刻此刻已是满脸怒火。
若非他们很清楚,自己等人绝对抵挡不了外围那弯弓拉箭,正对着净念禅院的数万骁果精锐,恐怕他们早就随着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将王知远碎尸万段了!
这一尊尊兼修了外家之道的宗师强者,放在战场之上,绝对是万人难敌的骁将!
他们提起禅杖的五根粗壮、偏金色的手指,此时此刻青筋暴起,骨骼与钢铁发生摩擦,却是传出了金属碰撞之声!
不要说是这些金刚护法了,就是佛功深厚,修炼了多年闭口禅的了空大和尚,此刻虽是垂手低眉,轻轻地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但其身上的气息、冰冷的瞳孔以及佛珠之上那隐隐发白的手指,亦无不说明了了空心中的怒火。
但毫无疑问,在现如今这种情况下,他们还不敢直接与杨广,于光天化日之下彻底翻脸!
眼见着昔日这群耀武扬威的大和尚,此刻在自己面前如此无能狂怒的憋屈场景,王知远却是越发的兴奋,甚至笑得差点连嘴都咧开了花,声音更是仿佛要传到数里之外的村庄!
依净念禅院在佛门和白道上的势力,杨广这道命令刚传出扬州大兴宫,估计就已经有人通报给了空了,净念禅院之势力何其庞大?
即便是如今佛门和杨广正闹得不可开交,可这洛阳城,也没有几个官员敢前去冒犯这白道圣地!
对于这种情况,了空和不嗔等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为了自家之利益,对于杨广的诏令,他们却是故作不知。
只是,他们却没想到的是,自己等人还没去找杨广讨个公道呢,杨广居然还派人来挑衅堂堂白道两大圣地之一的净念禅院!
挑衅!
不错,正是挑衅!
以往他们还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装作不知道,可现在被王知远亲自带着圣旨和大军找上门来耀武扬威,更是在当庭之下宣读圣旨……这简直是在赤裸裸的打他们的脸!
王知远如此狂妄之举,直气得净念禅院内的众僧,简直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七孔生烟!
挑衅、打脸,这并不仅仅只是慈航静斋这么认为的,实际上王知远就是这么做的!
说起来,王知远虽然本人和了空等人可谓是从未见过,但茅山宗和净念禅院间的仇恨,却是从百年前那位道家大宗师之时,就结下来不可化解的梁子!
当初茅山宗祖师、堂堂一代大宗师陶弘景,为了门徒计,被那时正得势的佛门,逼至无可奈何,甚至不得不率先低头去受佛戒,去研修佛法,甚至最后郁郁而终……
这才让茅山宗没有像寇谦之的北天师道那样几代而亡!
自南朝以来,茅山声势渐衰,极少在江湖之中行走,不得不说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拜净念禅院所赐!
而当初陶弘景受佛戒,其中最大的推手,叫得最凶的,也正是净念禅院……
随着一代道门大宗师郁郁而终,茅山宗与净念禅院之间的恩怨便被铭刻到了骨子里,这些年来更是如滚雪球般越来越深,彼此之间恨不得喝对方的血、吃对方的肉。
因此,王知远虽是明知自已半途截下圣旨,带着骁果精锐前往净念禅院宣旨,定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可为了这么个当面打脸的机会,为了宣泄心中之愤慨,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接了下来!
果然!
此刻看着面前那一个个气的双眼发红的秃驴,王知远顿时老怀大慰,兴致高昂。
若非他本人并不精通画艺,他简直就要即刻捉笔磨墨,将这些秃驴此时之神态表情画在纸上,回去之后更是要依着图纸,做成浮雕,刻在自家茅山之上!
这笔钱,花的太对了!
宣完杨广之旨意,王知远将其卷起后也不放入盒内,而是直接兴致勃勃的打量着面前这些个朝思暮想的秃驴,以其之怒火取乐。
“诸位大师……不,现在老道应该说上一句同道了。”
说到这里,王知远不顾众僧那愈发阴沉的眼神,兀自哈哈大笑道,“了空道长、不嗔道长,请吧,接旨吧,这可是陛下的旨意!还请诸位道友不要为难老道!”
“贼道士,尔等欺人太甚!岂不知我佛也有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听得王知远那一句同道,身材壮硕的不惧顿时怒目圆睁,浑身肌肉鼓起,手中之禅杖高高挥动,伴着口中炸雷爆响般的大喝,这一击就要给王知远头上开个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