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道在前边双手抱胸定定看着他。
“你怎么还不走?”薛良英看着陈乐道。
“我这才来几分钟,你就赶我走?”陈乐道瞪大眼睛。
“你爱待就待着吧,我这儿忙着呢。”薛良英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事。
“你倒是告诉我点儿你家那大律师的信息啊。我这连名字都还不知道呢,人家问起来我这一问三不知咋行。”陈乐道上前双手撑着桌子,俯身道。
“谁让你没事去招惹人盛家小姐的。我说陈乐道,你就不能消停点吗!冯小姐,方小姐,现在又来个盛小姐。你那身体受得了吗!”
薛良英眼中带着鄙视和怀疑。
“哎,咱这聊天归聊天,你可别搞人生攻击啊。我身体好着呢!”陈乐道双眼瞪着他。
薛良英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再次低下头,声音朝陈乐道传去。
“她叫史珂,上海法科大学毕业,已经工作两年了。工作经验少了点,但能力很强。人家是盛家人,你把名字告诉她,她自己会查的。”
“史珂,名字还挺好听的。”陈乐道嘴里嘟囔。
薛良英抬头盯着他,目光中满是警惕。
“你看啥呢!朋友妻不客气,哎不对,”眼看薛良英眼神变得危险起来,陈乐道立马喊道。
“说错了,是朋友妻不可欺。哎!不是我就好奇了,我陈乐道是那种人吗!我说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陈乐道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又高了起来。
薛良英搁下笔,双手相握,神色认真地看着陈乐道。上下看了看,点了点头,嘴里吐出一句:
“花花公子、风流成性、斯文败类——”
“停停停!!!哎,我说——”
“行了,你别说了。”薛良英起身上前将他推出门外。
“官司的事我会和史珂说的,有了消息我通知你。你赶紧回捕房去吧,我这忙着呢。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瞎扯。”
陈乐道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瞪大了双眼。他陈老板,他陈巡长,他陈顾问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世态炎凉啊!!!”他朝着门内大喊一句。
转身要走,旁边屋子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来。
“陈顾问!”那人惊喜地看着他,“你回来啦!”
陈乐道顾问的身份还在,相比陈巡长,警务处的人还是喜欢叫他陈顾问,这比陈巡长亲切。
“小张你小子又帅了啊!哈哈,这不回来看看你们吗!”陈乐道笑着说道,转身走进这间办公司。
“小张,你这怎么样,还没把老张熬走上位呢!”
“我说老张,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胡子都白了,还不给人小张让位呢。我都怀疑人小张是不是你亲生的了!”
陈乐道走进屋内,熟练地从办公桌的纸口袋里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
“巡长,丁大哥来找你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一个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丁大哥?”陈乐道一时没反应过来。
很快丁力带着一大一小两个木盒子走了进来。
“大哥!”丁力笑嘿嘿走进办公室,眼睛止不住左瞧又看。这事他第一次来陈乐道这个办公室。
“大哥,这办公室要不要重新装修一下,跟咱们夜未央那个比起来也太寒酸了,配不上你。”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这是捕房,你以为是你家呢!”陈乐道拍了他一下,这家伙是给他送纸来的。
“你小子什么时候都和捕房的人混这么熟了,还当上人大哥了!”陈乐道笑着说。
“嘿嘿,上次那小子跟捕房的几个人去咱们歌舞厅玩,我知道他们是霞飞路捕房的后,就上去跟他们一起喝了几杯,免了他们的酒钱。他们就开始一口一个大哥地叫我了。”
丁力嘿嘿笑道。说完这个,将手中的两个盒子递给陈乐道。
“大哥,这个大的是上好的宣纸,小的是你要的适合写钢笔字的纸。都是我亲自去买的,绝对买的最贵的最好的!”丁力拖着两个木盒邀功似地说道。
他不懂这些,不知道什么纸好。跟那店老板说了自己的要求,然后在其中要了最贵的。
陈乐道点头,打开盒子看了看。他那凤爪子爬的字,让他对这这些东西也不是很了解。上手摸了摸,感觉还行。
“嗯,不错。”陈乐道满意点头。
时间很快来到下班时间,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到点。陈乐道拿上丁力带来的两个盒子走出巡捕房。
车子再次停在徐家所在巷子外,在他前边停有另一辆车。如果没记错,应该是盛柒的。
盛柒也来了了么。
陈乐道心中闪过这个心思,朝巷子里面走去。
“哟,来啦!”开门的是郁达夫,脸上带着状似憨厚的笑容。
“乐道,我说你来志摩家还带什么礼物啊!这是什么,不会是字画吧。”郁达夫瞅着他手中两个盒子道。
徐志摩走过来客气地要接过盒子。
“额,那个——”陈乐道结巴了一下,有点尴尬。
郁达夫瞧着他脸上神色,嘴巴慢慢张大,抬手捂住。
“你这难道不是给志摩他们带的礼物?”他脸上满是惊讶,眼角却带着笑意。
“......”
这混蛋!
陈乐道瞪了郁达夫一眼。要不是看你丫也是个文学大师,我就让你尝尝无情铁手的厉害。
等我以后开个报社,办个出版社,让你丫去给我写文章,到时候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作404大法!
“这当然是给志摩和小曼带的礼物。”陈乐道微笑。还好这事能圆回来。
“这个大的,是宣纸。”他将长一些的盒子递给徐志摩,“小曼平时画画,用这个正好合适。”
“这个小的是给你的,你这个大诗人平时少不得要用些稿纸。这正好适合你。”陈乐道说。
“你们都是搞文学的,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索性就送你们些纸了。‘纸’同‘子’谐音,希望你们两人能早生贵子!”陈乐道将东西递给徐志摩。心里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没有什么比这个礼物更好的了!”徐志摩高兴地接下。
他们两人婚姻不被长辈和朋友祝福。徐志摩至今仍记得老师在婚礼上说的话。陈乐道此话对他而言,堪比三春暖阳。
向泰戈尔问了好,陈乐道在客厅沙发坐下。
客厅中人不多,陈乐道和盛柒相对来说是凑数的。剩下四人围坐一圈,虽然只有四人,但这依旧是可流传后世的一段文学沙龙佳话。
趁徐志摩三人聊着,陈乐道拉着郁达夫走到一边。
“干嘛,”郁达夫不明所以地看着陈乐道,没事干的盛柒目光同样跟了过来。
“志摩,我给你拿来的纸我用两张啊!”
陈乐道朝徐志摩喊道,徐志摩应了一声,目光疑惑地看来。他有点好奇陈乐道是要干什么。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陈乐道那个所谓的礼物本来并不是礼物。他想知道陈乐道最先是要拿着那些纸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