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覃给林鹿栖换了衣裳,披好披风,林鹿栖却没往青绢推过来的轮椅上坐,而是直接跑了出去。
“哎,小姐——”南覃无奈,只能赶紧跟上去,带她腾云去了天璇峰。
云头一降落在天璇峰,林鹿栖就跌跌撞撞跑进了天璇宫,一路跑到许镜洲最常待的房间外,才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有一个人,比她来得更快,也比她哭得更动情。
是月如眠。
林鹿栖听了听屋里的响动,便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在屋外等着月如眠出来。
想来拂尘是没有大碍了,她便是在千人万人面前无所顾忌,也该照顾一下如眠姐姐的情绪。
月如眠她,苦恋许镜洲太多年了,连林鹿栖都心有不忍,有时会特别想开口劝许镜洲接纳美人的一片心意。然而,许镜洲在此事上却冷淡异常,过了初时的温然婉拒,便只剩下了疏离。
林鹿栖从门缝往里看,便看到月如眠梨花带雨的模样。而她的举动,是她此生最为大胆的一次——她从许镜洲身后抱住了他,没有放手。
许镜洲穿着白衫,身形有些清瘦,但脊背依旧挺得很直,让林鹿栖稍稍安了些心。但对于月如眠的拥抱,他仍然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就连林鹿栖都格外心疼月如眠,甚至庆幸月如眠在许镜洲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
月如眠显然已经泣不成声:“镜洲,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许镜洲动作不重却很坚定地将月如眠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拉开,转身道:“我没事了,有劳如眠师妹挂心。”
月如眠早已不想再自欺欺人,手臂被掰开,她浑身都震了一下。许是情绪太过激动,也带动了她的勇气,她一抹眼泪,执拗地望向许镜洲道:“镜洲,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变得越来越冷淡?”
明明在五六年前,他们还是朋友,不说无话不谈,也算是感情深挚。她还以为,所谓青梅竹马,也不过就是他和她的样子。哪知他越来越忙,也不知不觉地疏远了她,等她惊醒时才发现,他和她仿佛已经身处两个世界。
许镜洲也不闪不避地望向了月如眠:“从我发现,师妹对我有了旁的心思开始。我不想耽误师妹,也早就表明过我的态度,师妹又何苦一年一年地等着我?”许镜洲的眼神里,有同情,有歉疚,但更多的是坦荡,“师妹待我的确是好,但我也教师妹术法,带师妹练功,偿了师妹的情不说十分也该有七八分了。师妹若还有什么心愿,我也可帮你办到,唯有这一件,我是不能应承的。”
月如眠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红肿的眼眶里涌出,似乎难以接受许镜洲如此冷静地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她沉默片刻,不死心地问道:“那镜洲……如果从前的一切都清零,我们从现在开始重新认识呢?”
许镜洲的眸光划过不忍之色,但心念却没有动摇:“抱歉,师妹,没有这样的如果。”
月如眠紧咬的唇瓣已经失了血色,激动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淹没了理智,她几乎是哭喊道:“你的心里是不是早就有了人?是不是……是不是小师妹?可她就要嫁给十师弟了啊……”
许镜洲望向月如眠的目光突然认真了许多:“哦?”旋即,他的嘴角便浮起了一抹释然的笑:“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