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流星之叹(2 / 2)

一个月后,消息从霫部传来。

此时,霫部已经解除了对胡商的封锁,从拔野古部南下的胡商经霫部来到了契丹部落,准备去营州的,自然有确切消息带来。

带来消息的是一位胡商护卫,一看就是粟特人,不过却精通契丹语。

“一个月前”

大帐里,坐着包括李怀秀、武多祚在内的乙室部诸人,听到此话,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在啜河西南那段山谷,对了,山谷东岸就是有名的摩天岭,奉命北上攻击拔野伦的宇文部骑兵见到兵强马壮的拔野古骑兵后不战而退,拔野古人紧追不舍,就在那段山谷追上了宇文部骑兵”

“一场大战过后,宇文部首领宇文钦德纠集的两千精锐丧失殆尽,只有极少数逃回了宇文部,原本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当时天色已暗,南拔野古大汗、颉质略嫡长子拔野伦便准备在山谷里歇息一宿,次日再出发,但就在那时碎叶军突然出现了”

“碎叶军以一千骑攻击拔野古骑兵的殿后部队,由于拔野古人刚刚击败宇文部骑兵,正是最为疲累的时候,那一千骑碎叶军自然势如破竹”

“而前面的拔野伦责任带着剩下的两千多人往南边的谷口冲,不过谷口前面的大草原上也有两千碎叶军挡路,拔野伦让剩余的部族骑兵上前迎战,自己带着操练许久的亲兵往西边冲去”

“你等知晓发生了何事?”

“拔野伦跑掉了?”

“非也,一切事情都被碎叶军统领孙秀荣算计在内,就在拔野伦带着疲惫不堪的嫡系亲兵跑出十余里时,马匹完全不能再跑了,此时,孙秀荣带着他自己的亲兵出现了”

一听此话,武多祚内心又是一阵叹息。

“以孙秀荣的厉害,拔野伦断无生理”

果然,那护卫继续说道:“由于拔野伦一身明光甲在暮色里太过显眼,碎叶军人人都知晓他是何人,而孙秀荣也连续朝其射出了三箭,诸位,孙秀荣可是安西四镇跳荡营的头名,能开三石力的大弓,若是射击固定目标,可以说是百发百中,射击移动目标也有颇高的准头”

“三石力的大弓射出的铲型重箭当即划破了勾连明光甲的绳索,并刺入了胸膛,拔野伦当即毙命……”

李怀秀一听赶紧问道:“是在何时?”

等那人说了,李怀秀也是黯然神伤,不过他想的却是,“难道拔野伦竟有资格位列天上星班?”

那人继续说道:“在那场战斗中,由于拔野古人疲累已极,大部被碎叶军歼灭,只有少数跑掉了”

“此战结束后,孙秀荣带着拔野伦的尸体来到其藏在密林里的大营,留在大营里的众人本是依附于拔野古人的突厥人和铁勒人,见此情形,便没有了继续坚守的理由,全数投降了”

“孙秀荣击败拔野伦后,将拔野伦的五千户左右拔野古牧户全部迁到了霫部,又将其一分为三,一份给给了独孤部,一份并入其新成立的博格拉部,一份则赏给薛延陀部”

“南拔野古就此消亡,还没完,孙秀荣手下有一大将,名唤马璘,他手下有三千刚刚成军不久的碎叶军,不不不,里面只有少数人来自碎西域的碎叶,大多数是独孤部的少年郎”

“孙秀荣将其命名为饶乐军,让马璘带着饶乐军接替拔野伦镇守南拔野古,并让其在剩下的大约一万五千户牧户中再招募两千十八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勇士,扩大饶乐军,你等是知晓的,就算拔野古大汗颉质略麾下也只有三千骑,如此一来,孙秀荣可算是牢牢地守住了南拔野古”

“孙秀荣送还了拔野伦的尸体,而颉质略一来惊骇于一万南拔野古精壮的损伤,二来孙秀荣本来就是霫部大都督,又督领周围诸部的职责,而自己若是要报仇,就要重新在北拔野古再次动员,在下离开时,尚未见到颉质略有任何动员青壮以寻仇的迹象”

“孙秀荣占据南拔野古后,将其改名为诺门罕,不知何意”

(诺门罕,元代才有的名字,意思是法王之地)

“宇文钦德以及两千部族青壮死伤后,孙秀荣正式接管了该部,而东边的娄室部一见之下,只得也彻底向孙秀荣臣服,孙秀荣从这两部又抽调了两千人,并入碎叶军,于是,饶乐军、碎叶军都成了五千人的大营”

就在一众人暗自叹息时,那人继续说道:“这还没完,在下抵达霫部时,在孙秀荣的支持下,其表兄,羽厥室韦的语羽缺击败了那水以西的乌落候部、山北部、乌丸部、和介部四个室韦部落”

(那水,后世嫩江)

“那之后,便以俱轮泊、捕鱼儿海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新的室韦大部,丁口户数近万,孙秀荣让羽缺从各部抽调三千少年郎,以碎叶军、饶乐军军官为骨干,形成了室韦军,大帐就设在俱轮泊附近”

“于是,孙秀荣的麾下就有了一万三千人的常备军,原来霫部就有两万余帐,加上薛延陀的三千帐,南拔野古的一万五千帐,羽厥室韦的万帐,一下成了有常备军万余,牧户近五万户的大部……”

听到这里,李怀秀手里的白玉杯一下跌落在地上。

而武多祚也是焦急地问道:“难道西边的突厥人就没有半点动静?”

那人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据从西边的商队传来的消息,王忠嗣大军继续驻扎在碛口,让北面的乌苏米施可汗动弹不得,何况,自从拔悉密部的阿史那施成为大汗后,自然欲除掉乌苏米施而后快,其在金山东端也驻扎了一万精骑,这让乌苏米施可汗更加忧心忡忡,哪还有精力管霫部的事情?”

“至于回鹘人、葛逻禄人,自然都等着看笑话罢了”

那人说了一会儿就走了,离开大帐后面上也露出了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