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荣回到了玉龙杰赤。
此时的玉龙杰赤坐落在通往大湖的河流与乌浒水的交汇之处,城堡方圆二十里,典型的萨珊波斯风格,在大食人占据此地的五十年时间里,白衣大食除了征收赋税,任命国王,倒是对其宗教信仰并没有过多干涉。
大食教,作为一个狂热的宗教,那还要到喀喇汗国崛起以后。
不过,作为尊崇大食教的国度,自然是不能忍让在其国都还有巨大的异教徒寺庙的。
玉龙杰赤祆寺,是整个河中地区最大的寺庙,占地约莫百亩,大食人将其改成大食教寺庙后在其四周建造了四座高耸入云的宣礼塔,随着碎叶军的介入,以及后来科萨汗国鲜卑系军队的进入,寺庙又改成了鲜明的祆教风格。
那四座宣礼塔自然成了祆寺中颇负盛名的“寂没之塔”——用来对教里著名人物进行葬礼的地方(天葬的一种)。
图兰朵入主后,又加了一条规定,除了寺正以上的大人物,任何人不得进入寂没之塔实施天葬,四座宣礼塔只保留了一座承担了寂没之塔的任务,余下两座却成了城里定时敲响钟鼓的地方。
另外一座改成的模样此时的人们不觉得什么,但是孙秀荣见到了会悚然一惊的制式——金顶、鎏金彩带、亚字形梁柱、周身的壁画,这是妥妥的后世藏传佛教黄教的典型风格!
而此时的黄教尚未诞生!
在寺庙的正东方,原本寺正居住的地方,也被图兰朵改成了一座类似中原制式的四合院。
就在四合院主人房里,孙秀荣见到了图兰朵。
说起来来到昭襄二年年份后,原本娇艳欲滴的图兰朵也年过三十了,不过眼下的她却静卧在床上,脸上蒙着一块布,除了腹部随着呼吸略微起伏,你根本察觉不到她还活着。
由于孙秀荣的到来,整个四合院的人都离开了,偌大的四合院便只剩下他俩人。
“说吧”
看着图兰朵这般模样,饶是他三世为人,也禁不住有些哽咽。
“我得病了”
“我知道”
“我的身边有你的人?”
“没有,不过火寻国是重要的商路要冲,来往商人众多,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
“好了,我也知道国内对于我这病传的沸沸扬扬,不过我无怨无悔,原本是想做个武则天的,不过没这个福气”
“是的,我与你一样,都是穿越而来,自从我得知在你的碎叶军里还有火炮,而历史上的怛罗斯之战并没有发生时,我便知道你是穿越而来,但却不知晓你是从哪一世穿越而来”
“不过有一次我得知你对我改建了一座宣礼塔十分感兴趣,便知晓你起码是清代的人物,后来得到你亲自编制的课本,以及建了好几所大学后,我就肯定你与我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很不幸,我原本只是一个草原上笃信喇嘛教的牧户女子,只上过小学,并不能像你那样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度,不过苍天有眼,将我生得十分美丽,于是,我就能施展一些伎俩了”
“估计你也知道了,自从我父亲死后,我那位名义上的夫君,前火寻国国王也死了,而我就彻底陷入到武则天的模式,将国内长相俊美的少年搜罗了几十个,放在祆寺里,名义上是跟着我修习祆教教义”
“实际上他们都成了我的男宠”
孙秀荣面不改色,此时突然插了一句,“你得了性病?”
床上的人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头部动了一下,这个举动让蒙在她脸上的白部掉落了,最后只遮住了半张脸,从孙秀荣这个角度看去,那依旧是一张细腻、俊俏的脸,不过以前那种白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蜡黄。
蜡黄中带着潮红,这是重病之人才有的景象,见到这一幕,孙秀荣也暗自叹息,他伸手将白部继续盖上。
“是的,不过在那之前,我有幸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是一对男婴,眼下已经十岁了”
“那些男人呢?”
“都去寂没之塔了”
“......”
“得知你将这条运河称为尼堪运河后,我一度怀疑你是满人后裔,因为这个词一直到元代之后才出现,告诉我,为何要将其称为尼堪运河?”
“唉,不瞒你,我并不是满人后裔,而是一个妥妥的汉人,但与你不同,我这一生充满传奇,先是穿越到明末清初的尼布楚一带,那里人的语言与满语接近,当时我的名字就是尼堪”
“然后又再次穿越”
“这么神奇?难怪。对了,我那一对孩儿中,老大叫哈拉不花,老二叫察罕贺兰,你既然来自尼布楚,应该晓得这两个名字的意思吧”
“青牛白马?”
“是的,在后世呼伦贝尔一带,蒙语、满语十分接近,你既然去过霫部,又自称出自鲜卑宇文氏,肯定知晓,在后世,我真有一对双胞胎弟弟,他们就是这个名字”
“姓氏呢?”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家的姓氏就是博尔济吉特,不过后来全家改成包姓,我那大弟就叫包不花,二弟叫包贺兰......”
“孩子的父亲呢?”
“不晓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