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亲手做出了这个疯狂的决定，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接受。

九渊长身玉立在容月跟前，面对着这般苦口婆心相劝的少女，他竟也没有爆发，当年少之时的惨痛经历被她知晓时，他也感受到了她言辞之间的迫切和痛心。

若是换了旁人，九渊定然要怀疑容月的别有用心。

身为上位者这么多年来，他见过太多妄图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的女人。

可唯独，在蕊意和容月眼睛里，他看到的是全心信赖的爱。

她的感情，从来都不是装出来的。

这么多年，他从未对除了璃辰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说过他心中的伤痛，也从未有一人敢这样血淋淋地揭开他心中的伤疤，感同身受地说出他压抑着的痛苦，鼓励他活成真正的自己。

在容月如此振聋发聩的话语之中，九渊也深切地知道，哪怕他不愿在大事将成之前暴露身份，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在扪心自问之时，他也不得不承认——

在遇到容月乃至于爱上眼前这个明亮如光的少女的时光里，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放下去真正地去为活一次。

他自私地想要变得轻松些，想要远离那波谲云诡的地狱，可一旦想到那些，他面前便会浮现出父母惨死于天界的场景。

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带着冤屈被埋入历史之中的那段记忆，他永远不能为之忘怀。

他没有资格选择放下！

即便是容月声泪俱下的恳求，思量诸多之后，眼圈红了又红的九渊还是狠下了心，明明是看着曾经温暖了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女，他却凉凉一笑，薄唇微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不，阿月，我做不到。”

望着容月殷切的眼神因为他的话迅速变得黯淡和绝望，九渊也再一次感觉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他神色悲戚地摇了摇头，无数矛盾交织成团，令他多年而来隐忍的委屈和痛苦悉数到了巅峰，几乎在说出拒绝之语的同一瞬间，九渊竟在这段摇摇欲坠的感情之中向着唯一一个可以宣泄且那般懂他的人吼道：

“阿月，你既然知道我心中的苦楚，能够对我所经历的一切做到感同身受，那为何不能选择成全我？”

“阿月，你为何非要逼我做出选择？你可知，我下了多大决心才对你表明心意，若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未来，我曾想过那便不要开始。”

“可是，阿月你说过莫要后悔，所以我才不忍空留遗恨，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为何你就不能理解我像往日一样不问缘由地一如既往地支持我所做的一切呢？”

“我，真的，不想抉择！”